天空一起灌入了他的瞳孔。他看到了浓浓哥特风格的巴黎圣母院的尖顶,从古埃及抢来的拉米塞司纪念碑,罗马样式的凯旋门和巴洛克风格的卢浮宫......
下一秒,电梯就停了下来,好似一首激昂的乐曲在即将走向高亢时戛然而止。开阔之感,也因为顶部的遮蔽物瞬间消失。但并不妨碍他从手臂宽的缝隙间看到整座城市。
电梯门开,他走出了电梯,进入了新埃菲尔铁塔最高层的观景台。
被压抑的视野中,四周一片空寂,一簇簇灯火如同天火撒在建筑之海上的粼粼波光,在狭窄街道上拥挤的人们仿佛鱼群,而他像是飞翔在这片大海之上的海鹰。
“我将和这座重生的高塔一样,永恒伫立在巴黎的心脏。”
秉持着这样的信念,拿破仑七世踏入了这将死之地。借着月光和屏幕外溢的光,他如火焰穿过了混沌的黑色,他迈步走向环形观景台的中央,那里摆着两个沙发椅和一个圆形茶几。茶几上铺着白色的宫廷刺绣桌布,桌子的右侧是一个茶壶和三个由大到小的方形白骨瓷盘,白骨瓷盘摆在纯金的三层置物架上堆叠成了金字塔。金字塔的每一层都放了些甜点,马卡龙、闪电泡芙和拿破仑酥皮蛋糕等等。圆桌的左侧则摆了一个白色骨瓷花瓶,花瓶里插满了粉色的鸢尾花。观景台内没有打光,但炫丽的屏幕光会散射进来,随着屏幕光的变幻,观景台内的颜色也在变幻,它照在深蓝色绣着拿破仑家族徽章的地毯上、镌刻着金色蜜蜂的花瓶上、色彩斑斓的糕点和上红色天鹅绒沙发椅上,在光影交错间,圆形、矩形和金字塔错落有致,如同某种暗示和符号,又像是一副诡异的现代静物画。
拿破仑七世仿佛火焰般点亮了阴郁的画面,他端正的坐了下来,看了下表,随后又看向了塔外。灯光璀璨的塞纳河岸全是观众。他们目光热切的遥望着他的方向,等待着零点,等待着新的一年到来,等待这个世纪最大的谜底揭晓。
他闭上了眼睛,双手抓着扶手,靠进了沙发里。
黑暗笼罩的那一刻,他好想逃回他那个小小的坟墓一样的合金屋子,重新躺在床上,吸吮着七号的大拇指,就像躲进母亲的怀抱,吸吮着乳汁。
这个想法强烈的诱惑着他,逃避虽然可耻,但这样就能够暂时的放下恐惧、困惑、无力。他讨厌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行走在一个贴满镜子的迷宫,每次转折,他都会怀疑,镜子中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但是,“拿破仑”这个姓氏,就是支撑着他行走到这里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