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来时一叶小船,七八个随从,漂江渡河而来。
离开时带着杨家船队的三艘宝船,满载货物都是奇珍异宝,身上还揣着几张扬州寸土寸金的地契。
蔡京和他谈笑风生,时辰已经到了,但是他们却没有动身的意思,眼睛不时瞥向远处。
“对不住,对不住,学生来晚了。”
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两个未来的权奸相视一笑,他们等的就是杨霖。
童贯半开玩笑说道:“某家身份低微,杨解元能来相送就是天大的面子,就是明日午时再来,某也在这船头久侯。”
蔡京晃着手指,笑的前仰后合,没有半点府尊的架子:“文渊年少成名,家中豪富,文采风流,自然应当压轴出场。”
如今这两个人都还没有发迹,杨霖的身份虽然暂时不如他们,但是未来肯定是能够很快到达这个官职的,毕竟是府试第一。
再加上这些天的厮混,三个野心家互相抱团,利益一致早就结下了友谊。
杨霖故意板着脸,佯怒道:“杨某敬你们是老公相(宋人对上位者的称呼),谁知道干出这等腌臜事来,事先不告知也就算了,还在这调侃耍笑,最好是快快恢复我的名誉,不然惹急了我把这袍子一割,咱们就地散伙谁也不识得谁。”
“杨解元要学那管宁割袍断义,某和元长却不是那华歆,这袍子还是不割的好。”
“时辰不早了,我和文渊就此送别童供奉,将来有缘以期汴梁再相见。”
杨霖和蔡京在岸边抱拳叉手,三个人互相一拜,童贯转身登上前往汴梁的船只。
目送船只离去,逐渐消失在茫茫江面,蔡京心怀惴惴:“文渊,你说他能行么?”
蔡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童贯身上了,不由得他不紧张。
杨霖眼皮一抹,藏起了眼中的冷笑,答道:“童供奉是官家身边近侍,最是了解官家的喜好,只要他对症下药地美言几句,何愁公相不入官家法眼。自古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君主挑选臣子报效国家譬如妇人买菜,不看什么菜新鲜只看她爱吃什么。我们这些人受不受重用,全在官家一人尔。”
蔡京眼皮一动,听得是头皮发麻,哪里有人把庙堂高远之事比喻成妇人买菜的...
眼前的年轻人一十五年恪谨守慎,养出了好大的君子名声,未曾想内心通透如斯,远胜宦海沉浮多年的官吏。
杨霖见气氛突然有些奇怪,转头一看蔡京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