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内,只点着一盒檀香。
李重九与李渊二人相对而坐。
李渊还未开口,李重九拱手一拜道:“朕要先向阁下表示谢意。”
李渊苦笑道:“谢什么,谢朕将这长安城,将这家业赠给你了?不必了,这些是你自己打下来。”
李重九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如此,朕是听说之前阁下有死意,若是阁下真的如此,那么芷婉她再如何宽容善解人意,心底必会怪朕一辈子。”
“三娘她啊,呵呵!”李渊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道,“有件事老夫一直不明白,悬在心头快十年了,今日盼你能给我这时日不多的人一个解答。”
“唐公尽管问。”
李渊点点头道:“我是想,若是当年老夫真得将三娘许配给你,你是否还会起兵反老夫?”
李重九道:“朕争这天下,并非是为了三娘,是为了自己,但是为了自己之后,也想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朕想尽一份力,为这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作有用的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话是振聋发聩啊!”
李渊沉默了一会,这才道:“听说今日你入长安城时,许敬宗,禇遂良给你献武德实录了!”
李重九点点头道:“朕看了,平心而论,令郎也是一世之雄,但篡改史书上倒是有几分失了坦荡了。”
李渊听了冷笑道:“说得轻巧,这是千夫所指啊,身后骂名,谁能不惧。”
“或许吧!”
“二郎他最后怎么样了?”说到这里,李渊眼眶里流下一滴浊泪来。
李重九道:“他没有辱没帝王之尊,朕已是命人好生收敛了他尸首,将来以帝王之礼厚葬之。”
李渊点点头道:“你能如此做,足见仁厚。”
李重九自嘲一笑道:“但有人说朕是收买人心,但随别人说去吧,无论怎么说令郎生前,我们也曾是好友,我至今仍是记得十几年前在雁门关上,我们面对突厥几十万大军,令郎当时对朕说,人生五十而知天命,他今年二十岁,若能活到五十岁,当以十年平定天下,十年生养百姓,十年天下大治,此乃他生平之志!”
李渊听李重九说到这里,当下掩面痛哭不可抑制。李重九亦是落下泪来。
李渊哭了一会,拭干泪水道:“吾儿此生为儒生所误,否则焉能至此。”
李重九亦道:“令郎这一番话,今日朕一直都是拿之鞭策自己,平定天下易,生养百姓易,但天下大治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