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炆的目光如此忧伤,带着淡淡的苍凉与无奈,直直看进了我的心里,我勉强扯出一抹微笑,缓缓取下了斗笠。
站在原地,看着他向我走来,八年不见,当初的少年已经长成,高颀挺拔,肩宽腰细,虽是普通锦衣平常装束,却依然穿出了久居上位君临天下的高贵与遥远,每一举手投足,都在提醒我,他是富有四海的君王,是这片广袤大地的唯一的主人。
只是他的眉梢眼角,为何总萦绕淡淡疲倦?
我看着他,思潮起伏感慨万千,却最终什么也不能说出口,只能轻轻拜了下去。
他却冲前一步,急急扶住了我。
盛夏时节,他的手指却不复记忆里的温暖,冰凉如雪,轻轻贴上我掌心肌肤,一点幽幽的凉意便那么不可抗拒的渗入心底。
然而他的声音还是温和的,宛如多年前,每个字都是只属于我的春风。
“怀素,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那年相见的同一句话,只是彼时天高云淡草绿花红,少年满心喜悦而少女未知世事多苦,真真无恙。
如今识尽愁滋味,少年孤家寡人,为天下日夜筹谋,少女失去至亲,红尘挣扎事事煎熬,头顶那片天早已失了颜色,若有浮云,也是重重阴霾的乌云。
再说无恙,不过是强颜而已,表象如此光彩,而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我却只能笑,回他一句:“一切安好。”
允炆盯着我,目光温和却执着:“怀素,你初次来京城,想必不知这城郊景色亦颇有意趣,可愿与我并辔驰骋一番,领略这江南夏景?”
该来的总会来,我垂下眼,难得如此温顺:“但凭吩咐。”
紫冥宫那两个尊者一直站在一侧冷眼旁观,此时齐齐上前一步,拦道:“不可。。。。。。”
允炆一摆手,他身后的蓝衣人上前一步,将一方玉牌一晃,轻声道:“你们已经完成任务,请转告贺兰教主,家主人多谢相助。”
那两个尊者瞄了玉牌一眼,立时闭了嘴,躬身一礼,其中一人从怀中取出一只信鸽放了出去,另一人道:“解药将由信鸽带回,不管你们谁收,不要忘记了。”
随即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允炆听见解药两字,目光一黯,轻声问我:“对不起,怀素。。。。。。他们没伤了你吧?我再三说过,不能伤你。。。。。。”
我截住他的话:“没有。。。。。。不过是暂时封了武功的药。。。。。。我们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