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并无愤怒之色,也不迎上我的目光,只是微微低了头,唇线紧抿,脸上一抹神情,倔强而凄凉。
我望向近邪眸瞳,难得这个万年冰山,目中竟有怒色。
弃善叹了口气,丢筷,起身,出门,远真犹自大嚼,弃善猛的一拍桌子,震飞了他的筷子。
抬头看看,远真“无量寿佛”一声,大袖飘飘,跟在弃善身后出去了,顺手带走了一盘荷叶鸡。
沐昕静静起身,行至门前时道:“我去叫侍女送衣服来。”
我感激他的体贴,点点头。
近邪将方崎向我怀里一推,冷哼一声,拂袖便走。
我挑眉看他远去的背影,讶异他这一推竟有些力道,是什么事,让冰山如此生气?
不多时,侍女送了衣服清水来,我拖着呆呆的她,亲自替她换去湿透的外衣,又帮她净面,重新挽了个髻。
一切完毕,烛光下仔细端详方崎面颊,我微怒道:“你被人打了?”
她默然不语。
我也不追问,只拖她到桌边坐下,塞了筷子在她手里,道:“看你的样子,定然没吃东西,不管生了什么事,你且先吃些东西再说话。”
她顺从的接过筷子,目光定定的开始扒饭,我看看她,转开目光,另取一双筷子给她夹菜:“来,尝尝这个四喜丸子,细腻香醇,你定然喜欢......”
丸子在筷子上滴溜溜滑动,她只呆呆看着饭碗,麻木的扒着毫无滋味的白饭,也不知道去接。
我的手顿在半空,半晌,缓缓收回,默默看着她,一口一口,将那饭吃得见底。
静寂无声的敞轩,只有筷子轻触瓷碗碗底的细微的声响。
然后,我听见“啪嗒”一声。
水珠滴落的声音。
目光透过对面人儿低垂的黑,隐约看见泪如珍珠,滴滴落于碗中,而她仿如毫无所觉,只是一口口,沉默含泪吞咽。
含着泪水的米饭,会是怎样的苦涩滋味?
我盯着方崎的泪水,一时无言。
相识她这许久,她爽朗,明快,潇洒利落,真正做到了当年塞外初见,那个处变不惊,目色宝光璀璨,神采飞扬的少女对我说的那句话:“方逸爽活在世上,绝不甘于在闺阁里刺绣描红终老,势必要踏遍青山步履天下,饱览这山河莽莽风采无限,方不负此一生。”
我何曾见过她的眼泪?
我记忆里,甚至连她忐忑慌张的模样都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