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处在这个世界的规矩。”
“你始终守着你心里的规矩,就像当初在学宫里给我上课那样。”师染吸了口气,忍耐着某种情绪,“你把一切事物装在条条框框里,认为不逾矩,不犯错,步履稳健,便是读书人内心对待学问的考量。你以前是那样,现在还是那样。看待站在你面前的我,是如此,看待我身旁的你口中的‘过客’亦是如此。”
师染情绪彻底平静下来。她本来还在期待,这些年过去,或许他们也会改变,也会去思考。抱以期待,便加以情绪。现在,她确定了,他们的确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更加不会去思考,所以,她不再期待,也不再浪费自己的情绪。
“你甚至不会与我身旁这位‘过客’沟通交流,甚至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便擅自决定了他与世界的相处方式。”
师染望着天,“所以我说啊,你们都高高在上,低不得头,只看蓝天与白云,不看黄土与褐焦。王明先生,你觉得这样能够摆脱使徒的阴影吗?”
“规则天定,天下在不变的规律与循环中,地下如何,天上看得见,看得清。”王明没有因为师染这平静的批驳而改变什么态度。
突然,叶抚插嘴说:
“我不愿打搅你们故人重逢,也不愿随意去评价你们的观念。但我需要指正你的错误。规则并非天定。”
王明转眼看着叶抚,对叶抚的话表示极度的不认同。
叶抚笑着说:“规则从来都不是谁定的,也从来不会被定下来。你对规则的理解有误,而且,对使徒的认知也有错误。”
“我从这座世界的角度看待规则与使徒。”王明认真地说。
虽然对待叶抚这位过客的态度是“不接触”、“不打扰”,但与之说话,还是十分认真的。他对谁都这样,很认真,很正经。
“我从世界之上的角度看待规则与使徒。”叶抚轻声说。
王明摇头,“我不能理解世界之上。”
他很诚实,或者说很严谨。个人的情绪与态度,似乎与他的意识与表现是完全独立的。
叶抚说:“如你所说,我是世界的过客,是不经意的一瞥。在一定程度上,有无我在这里,世界都不会改变什么。站在天上这样觉得,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但你始终还是站在天上,不曾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从规矩去考量一个人,却没有想过我不遵循你的规矩。”
王明眼睛没有眨过,反正从他出现,到现在,都没眨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