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被自己的心魔压倒了,病倒在床榻上半个多月都不曾起来。
这下可乐坏了那些妃嫔公主们,她们早就看我不顺眼,只因我出身卑微却被父王宠爱,享受了她们这些世家名门或世家名门诞下的正牌公主都不能享受的待遇。
父王却心急如焚,声称哪位太医若治好了我的病,便赏其良田千顷,黄金万两,若治不好,便须立刻从太医院里滚出去,终生不得行医。
此言一出,太医院上空立刻阴云密布。
谁都知道金银是好东西,可是,如果没命享用,那金山银山也是枉然。
我的病他们治了半个多月都毫无起色,现在就算拿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也还是找不到病根儿,束手无策。
于是,我依旧躺在病榻上不愿意起来,心里只道,若就此死了,也只是我的命,那些太医,甚至是“院使大人”的命。
也不知他们到底是怎么商量的,到了最后,竟然请了一位据说德高望重的师太来陪我说话解闷。
那师太白白胖胖,完全没有出家人清修的样子,双眼也一直微微的闭着,不知她是不愿意看我,还是不愿意看这世间万物。
“……公主是金枝玉叶,世上能有几人能有这样的福气?无论有怎样的烦恼,都要放开心胸才是。”
等我反应过来,那胖师太已经罗里啰嗦的说完。
我恍然大悟,她一定提前做好了功课,知道我把最贴心的宫女赶出宫去,虽然我不许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出去,可她一定猜到了,我的病既然药石无医,必然与这样的心事有关。
所谓神人半仙,并不是他们真的有通灵之体,只是善于揣度人心罢了。
我冷笑了一声,只闭着嘴不说话。
“公主……”
那白胖师太还真是聒噪,我烦不胜烦,立刻挥手反驳:“出家人四大皆空,众生平等,师太一口一个公主,还提什么金枝玉叶,显见着是修行不够,着相了。”
我本来以为,她听我这样说她,至少也该红一下脸以示羞赧吧,谁知她却毫不在意,只是从谏如流的立刻改口:“女檀越,您有什么心事,不妨与贫尼说一说,解开心结。”
我兀自冷笑:“解开心结又怎样?只是从一个结变成一个疤,更加难看。”
“那便请女檀越忘记让您忧怀的事,放下让您伤心的人。”
“我放不下。”
“只要女檀越愿意,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