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还是第一次来潇湘苑,在此之前,她甚至没那份闲情设想一下,潇湘苑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如今,她站在潇湘苑前院的院子当中,发现这儿如果忽略掉躺在自己面前的然儿的尸身,再忽略掉立在正房门口弱不禁风的湘姨娘和剑拔弩张的丹儿,这里还算不错——树叶落光了,却有虬结的枝桠;竹叶变黄了,寒风拂过,仍在沙沙作响。
“姐姐,您这是何意?”湘姨娘斜靠在贴身丫头水儿的身上,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淡如秋水的双眼里还含着点点泪光。
暖阳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觉得她眉目淡淡,素衣素裙,安静如画,还对她有几分好感,如今,那份好感却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一看见她这副娇弱不堪的样子就满心厌恶。
只是,厌恶归厌恶,她既然装可怜博同情,自己若太咄咄逼人了,只会让不明真相的人不自觉的同情弱者,便随着她的样子软软的笑道:“然儿临终前说,请我把她的尸身交给你,差人带回故土,和她的母亲葬在一起。”
湘姨娘连淡粉色的嘴唇都没了颜色,她松开水儿扶着她的双手,轻移莲步,缓缓的走到然儿身边,仔细看了一遭才道:“这几日去姐姐房里请安的时候,妹妹见过她,当时便觉得,这个女孩儿怎么如此眼熟?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她竟是我的同乡。好吧,虽然姐姐在正月十四的一早起来就给妹妹送来一具死尸,妹妹更与此女毫无交情,但看在同乡之谊的份儿上,湘湘就送她一程。”
“看来,果然是这丫头胡说,”暖阳虽然仍在笑着,那笑容却早已结了冰,“她说,你和令尊窦神医是她的恩人,她为了报答你父女的恩情才给灵儿灌酒,灵儿哪怕死了,傻了,也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如今她犯下了错事,心里十分不安,唯有一死以求解脱……还说……还说什么来着?哎呀,现如今脑子真是不行了。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她胡说的那些话,到底该不该告诉母亲去,该不该报官?”
湘姨娘把脸扭向一旁,专心看那被寒风吹动的竹叶:“全凭姐姐做主。”
“你竟然不好奇,她还胡说了些什么?”暖阳诧异于她的沉稳,要是自己做下这样的事儿,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泰然若素,岿然不动呢?
“这阵子天冷,妹妹身体差得很,无力操心别人的事儿。”
暖阳见她虽然面无血色,却并没有一点慌乱,而那脸色的苍白更是从暖阳第一眼看见她便是如此,心里暗暗佩服她的定力,做出一副同情的样子喟叹道:“令尊虽然号称神医,你的身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