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又能如何?”沈就望着天空凝聚的乌云,苍声一叹道:“为了守住最后的尊严,他只能这样了。”“大人,学生斗胆说句,您其实不必如此。”见沈就始终情绪不高,余寅道:“严嵩有今天,实在是罪有应得,且不说他捕权媚上,纵子贪贿,结党营私,祸国殃民,单说他迫害的夏言、杨继盛等人,还有您的老师沈青霞公,这些人不比他的下场更惨?如果不严惩严嵩,先烈们死不暝目?”
“你说的不错。”沈就点点头,沉声道:“但严蒿已经付出代价了,他已是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如果还觉着不够,就把他的老命也夺去嘛。”说着吐出一口闷气道:“可是不能没有底线的迫害啊!且不说他是二十年的大明首辅、百官之傅,单说夺去一个老人的一切,让他沦为最贱的乞丐,不能和亲人们见面,也不准乡亲们和他说话,他只能住在祖坟边的木屋里,靠偷吃人家的供品为生!”沈就的情绪有些波动,好在黑暗挡住了他的洎花:“丢人啊,邪恶啊,打着正义的旗号,就可以行邪恶之举吗?我看那些自命正义之士,也只是披了一张貌似善良的皮,里面的心肝,比严世蕃还黑、还狠,还毒!”跟了沈就这么长时间,在余寅和沈明臣的印象中,这位年轻的大人,总是带着温和的微笑,说话轻声慢语,从来不动真火。即使遇到最紧急的情况,也只会微微皱眉道:“这可怎么办?”
即使遭到朝臣们无耻的攻击,他也只会轻蔑道:“让他们瞧瞧我的厉害!”就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但不知怎地,两人却更加觉着这次是跟对了人,就算不能跟这个一起创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这辈子也值了。回到分宜县城,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见沈就一行终于回来,驿丞大人迎出来,满脸堆笑道:“您老可回来了。”沈就点点头,刚要说话,便见一个身穿七品官服的男子,从院中走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分宜县令张狮,大家在京里时打过照面,沈就这种炙手可热的人物自不消提,张狮也因为‘壬戌三子,而名扬天下,两人自然互相认识。“原来是经略大人。”张剃看清了沈就,赶紧上前行礼道:“下官,拜见大人。”说着便缓缓往下跪,屈膝的动作,比老严嵩还要迟缓。别看这张狮只是区区七品,可他的底子太厚了,不仅曾是刑部五品主事,还有死谏严嵩的大功业,现在虽然委身县令,但天下人知道,这是徐阁老派他监视严嵩来着,正因为这样,愈发将其看作徐阶的心腹,都说严蒿一死,就是他飞黄腾达之日了。
所以就算巡抚、布政使,对他也是十分客气,从不受他大礼参拜;至于知府大人,更是与他兄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