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道:“父亲今天慈祥了很多,还回忆起小时候带我下河抓鱼呢。”
“是啊,我小时候才听过父亲唱咱老家的儿歌呢。”二儿子也点”头道:“父亲自从当了大官,就再不唱给弟、妹听了。”
“你说这变化,是好是坏?”大儿子心头有些不祥的感觉。
“当然是好了。”二儿子笑道:“总比原先关在房里、不吃不喝强吧?”
“那倒是”,大儿子觉着自己念头可笑,那能那样诅咒老爹呢?便没有说出来,与二弟道过晚安后,就回屋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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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间,王夫人因连日忧虑失眠困乏得很,现在心情一松,加之又喝了点酒,因此一上chuáng就睡得很死。王廷相却没有丝毫睡意,辗转反侧到了二更天,他蹑手蹑脚爬起来,悉悉索索的穿上衣服,轻手轻脚来到书房。
在书桌前坐定,他给自己磨好墨”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了个题目:,绝命书,望着这触目惊心的三个大字,王廷相木然了。耳边嗡嗡回响的,全是那日部应龙的声音:,自古大德不报、大功不赏。非无圣主,为有谗臣”
,条侯羁縻,陨身刀笔之下;梁公囚挚”方知狱吏威严”
,但看区区勉魅,跳粱几日哉?!不日天威振作”逆贼嵛粉矣”
无论写什么,自己都是千夫所指的罪人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让人厌恶的恶臭味!就算写得天花乱坠,也不过是徒增笑耳
除了那檄文给他带来的沉重打击,郏应龙还来了徐阁老的话过来,也令他极度沮丧。
部应龙说,徐阁老的意思是,现在的压力超乎想象”已经不能再护着他了,请他千万把事情全部抗下,就一口咬定,是因为si怨才决定对胡宗宪动刑的,无论如何”他也罪不至死,最多只是个发配充军。徐阶必然保他性命无忧,并给他全家人一套新的身份”以及足够花几辈子的钱,半路上就可以随意去哪里,重新开始生活了。
这条件,应该说是很可以了,如果是一般官员”八成也就答应了。然而作为常年和狱讼打jiāo道的司法官员,他没有那么天真。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只要自己答应了,那全家就离死不远了,道理很简单”就算自己担下所有的罪名,但只要自己还活着”对那些人来说,就是个极大的隐患。这世上只有死人不会泄密,所以他们早晚是要对自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