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把我玩回家的!然后又说自己是‘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意思是,我认输了,不玩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但是,对于自己的‘桑榆晚景’,徐阶最担心的不是沈默和杨博,毕竟一个是学生、一个是亲家,就算做给世人看,也总是要顾着一份香火情的。
他担心的是‘旧疾难愈’,谁是他的旧疾,自然是高拱了。他是以‘养生’比喻和未来当政者的关系,担心将来高拱上台后,自己会遭到清算。说自己‘临时抱佛脚’,意思是以前与沈默的关系搞得太僵,不知现在重归于好,还来不来得及。
归根结底一句话,我输了,你罩不罩我?
沈默的回答是,罩!但你得坚持‘吃粥之道’,什么是‘吃粥之道’,就是杨博说的食粥心境‘淡泊之中滋味足’!
意思是,你以后不要再搅风搅雨,老老实实安享你的桑榆晚年,我自然保你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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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这番内容吩咐的简单对话后,师徒俩的关系,便进入新篇章了。
徐阶眼中lu出一点含笑的光,然后将一只老手向沈默伸了过去。
沈默开始还愣了一下,见他一直望着自己,又见那只长着皱纹和老人斑的手,还一直伸在那里,便将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
徐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背,满含着复杂的感情道:“国事家事,一切都拜托拙言了!”
快七十的人了,这一握居然还如此有力,沈默的手被他紧紧地握着,冰凉冰凉,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心里大感不适,面容却十分平静道:“老师请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呵呵”徐阶慢慢chou回手,自嘲道:“其实老夫已经致仕,国事跟我还有什么关系?只是习惯了cào心,一时还改不过来,倒让拙言见笑了。”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沈默正色道:“老师心里放不下皇上和朝廷的。”
“是啊”徐阶深深喟叹一声道:“老夫心里,有三件事放不下,还要拙言代为cào心。”
“老师请讲。”沈默点点头道。
“第一,毋庸讳言,我此次致仕太过突然,而继任者高新郑,又和我龃龉颇深。恐怕等他初回京城之时,便是小人摇舌鼓噪、挑拨是非之日。”说到政事上,徐阶身上又隐隐现出一国宰相的气势道:“这种时候,要谨防谗言挑唆,不要让小人有可乘之机,以免乱了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