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瞳孔微缩,没有说话。
“内阁之中,我和老唐就不用说了,跟你荣辱与共,张四维和吕调阳都是你叫他们往东绝不往西。陆树声和魏学增虽然脾气大了点,但在大政方略上,从来都与你协调一致。至于六部堂官,个个都与你同心同德。再说辽东总兵李成粱,和总督张学颜,六年来边境绥靖虏患绝迹,这两位居功至伟,而且谁不知道他们是你的心腹爱将?”
“现在把这个案子捅破。”禇大绶接着道:“让你不查也得查!
但是查的话,就得拿李成粱开刀,更要让所有追随你的干臣良吏脸上无光,这岂不是让你自毁长城,离散人心?”
默缓缓点头道:“方才吕阁老送这份奏章来时就明确表木。不希望把盖子揭开。”
“我听说吕阁老的儿子不成器,三十多了还是个白衣秀才,这好容易才荫了个六品官,老头子肯定不想退回去。”禇大绶领首道。
“吕调阳这种人的存度都是如此,别人也就可想而知。”沈默深深叹口气道:“你说的不错,这是一个针对我们的yi一下道:“但我不认为是张居正主使的。”
“理由是什么?”“他还得两年半才能还京,这段时间里,是他最脆弱时候。”沈默淡淡道:“就算我麻烦缠身,但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除非张居正昏了头,否则不可能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那你以为是谁?”禇大绶道。
“是谁不重要。”沈默淡淡道:“只要知道,有人在暗中为皇帝提供弹药,就足矣了。”说这话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总是恭谨的面孔。
“”沉吟片刻,禇大绶低声问道:“有没有捂盖子的可能?”
“纸里包不住火,现在不是以前了,就算我在官方压下去人家还能从报纸捅出来。”沈默缓缓道:“况且出了事,越是极力掩盖,就越会引发朝野的反感”说着冷冷一笑道:“我要是真的想捂住此事,怕是才正中那些人的下怀。”下一刻,他突然岔开话题道:“知道皇上这几个月,时常念叨的一句话是什么?”“什么?”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沈默道:“就这一句时不时便从皇帝嘴里跑出来。”
“莫非皇帝把张居正看成范仲淹了?”禇大绶道。
“我之前也这样以为,但这件事后,才明白不对,皇帝想的不是范仲淹,而是苏舜钦害得滕子京谪守巴陵郡之人。”沈默定定道。
禇大绶学富五车,马上明白了里面的典故,不禁哆嗦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