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石氏强压着心里的惊惧,镇定地问道:“南诏索买三万匹锦,打算折价几何?”
“杨大太太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懂?”牛副都督放下了茶盏,倾身望向杨石氏,讥讽道,“带着二十万大军前来买锦?杨大太太,你觉得南诏会出个什么价钱?”
杨石氏不慌不忙地说道:“方才都督也说明白了。南诏是来买锦的。不管什么价,总也要有个价。就算南诏出了价,杨家也可以不卖。再说了,六千五百匹锦,杨家没有。想卖也卖不了啊。”
这是公然地拒绝。牛副都督蓦然想起几年前请官媒来杨家提亲的事情。官媒回来学着杨石氏的模样原话转告:“我家三郎习武,十八岁以前破不得童子身。不能耽搁了人家。再说,杨家是商贾,高攀不起三品都督府家的小娘子。”
“仕农工商,杨家排末。”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牛副都督径直站了起来,望向了厅堂外。夜色中,两行士兵整齐地站在甬道两侧,手中的火把噼剥燃烧着。
望着他的背影,透过他看到院子里的士兵,杨石氏和两个儿子脸色大变。牛副都督没有明说,三人心里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哪怕战死沙场,杨石氏也肯白拿杨家锦给战死的士兵收殓入葬。如今不仅不敢迎战,还带兵来威胁强索蜀锦,她气得浑身发颤,高声说道:“西川军屡战屡败,如今被打怕了,不敢打了。打算白拿织锦人家的锦去向南诏求和?牛副都督,您对得起身上穿着的三品武将官袍吗?”
夜里安静,杨石氏的话传到了厅堂之外。火把摇曳,站列整齐的士兵忍不住哆嗦了下。一张张脸刷地望向厅堂。
“噌!”地一声,牛副都督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烛火下杨石氏双目圆瞪,一把将扑挡在自己身前的陈嬷嬷推倒在地上,昂着脖子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