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程潜突然觉得天劫其实已经不算什么了。
他木然了半晌,当机立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面色平淡地要将这混在经书里的邪物捡起来,谁知被一只手抢了先。
严掌门日理万机,早已经忘了他小时候干过的那些倒霉事,乍一见此物,没想起心虚,首先怒不可遏了起来,好像辛苦保护的雪地上被人踩了个黑脚印似的。
他一巴掌拍开程潜的手,怒道:“哪来的邪魔外道?你不是说来找岛志吗,就找到了这玩意?”
程潜只好苍白地解释道:“……书架上自己掉下来的。”
严争鸣拿着那本小册子,只觉上面图画无比刺眼,恶狠狠地问道:“你翻看过了?”
程潜:“……”
严争鸣简直七窍生烟,气急败坏地训斥道:“我还道你比那两个东西省心,你可真行!这有什么好看的,嗯?你自己身上还有内伤自己不知道吗?不好好凝神清心调息,还看这些不成体统的东西……”
他越说火越大,拿着那本小册子重重地在程潜胸口上拍了一下,险些把纸页抖散了:“混账!”
程潜没敢躲,同时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
严争鸣愤愤道:“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这玩意放在经楼的,我……”
程潜终于小声开口道:“师兄,好像是你……”
严争鸣:“……什么?”
程潜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将那本被严争鸣一巴掌拍烂的书翻了过来,指了指那欲盖弥彰的“清静经”三个字。
严争鸣盯着那三个熟悉的字,呆住了。
程潜连忙“善解人意”地说道:“没事师兄,我知道,你那时候还小不懂事……”
话没说完,他自己也感觉不对,“还小”的时候就偷偷在经书里混这种东西,还千里迢迢地夹带出门,岂不正说明他是个从里到外的败家子么?
果然,严争鸣的脸更绿了,他耳根绯红,顶着一脑门红配绿的官司,抢了那妙趣横生的小画本,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程潜心里忽然一动,趴在二楼的木头栏杆上,木头上防潮防虫的符咒在他掌中发出幽幽的白光,映得那张总是显得有些冷淡的脸柔和了许多。
“大师兄,”程潜叫住他,胆大包天地问道,“庄南西跟我说过,有一个散修,他喜欢到哪怕她是个凡人,也痴心不改,你小时候就看过这些……唔,故事,也有过‘哪怕是朝生暮死的凡人也会喜欢’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