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局?”包大仁不禁微微一愣:“秦相这话,恐怕应当对着天子官家商量斟酌才是,下官一介小吏,但求三餐温饱,秦相着实太抬举下官了.”
秦喜也是一脸愕然,几要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以包大仁的身份,怎么算也轮不到他来跟自己的义父纵论什么天下大局。
自己这位义父为人他最为清楚,平日里深沉潜抑,高深莫测,决不是那些喜欢无事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无聊士子所可比拟。
莫说包大仁算不上什么人才,便是再了不得的人才,今日自己这位义父纡尊降贵与其清淡半日,已然算得上是青眼有加,格外破例了,却又怎地会跟他扯上这么大的话题。
再者说,以包大仁一介戏子出身,跟他纵论天下大势,简直就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自己这位义父平日里少言寡语但言必有中,今日有怎会突地如此闲兴大发?
“哈哈哈”,秦桧摇头失笑,双目望定包大仁,淡淡说道:“老夫入仕三十余载,主持科考诠选不计其数,说一声阅尽天下人物亦不算自夸,能让老夫觉得看不清底细的人,不过一掌之数,包大人正是其中之一。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包大人又何须故作姿态?”
包大仁眉头微皱,小眼睛却也亮了几分,说道:“下官实在不知秦相意何所指?”
秦桧拈须微笑道:“昔日包大人在万俟卨处,老夫与包大人也曾有一面之缘,深知包大人不得志时是如何深潜沉埋,甚至阿谄拍马,无所不用其极,包大人应当不会忘记吧?”
包大仁似是微微一愕,脸上微红。
秦桧接着说道:“然则一旦包大人捉住机会,朝堂之上那番话,大义凛然,唱作俱佳,甚至几乎一举便将旧主置诸于死地,端的是心狠手辣,看得老夫眼界大开。眼下包大人在临安城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显是胸怀大志,不甘泯于众人,默默无闻。如此行事不拘一格,却又身怀鸿鹄之志之人,又怎会不配与老夫纵论天下大势呢?”
包大仁皱眉不语,却是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秦桧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径自说道:“自古以来,秦汉一统,威服四夷,大唐开边拓土,更是万国来朝,冠绝古今。然则一旦唐亡之后,却是五代纷乱,列强并起,原本被视为蛮夷诸族,纷纷立国称制,延至本朝,不得不面对西夏、大理、吐蕃诸国并立之局面,并先后败于契丹之辽、女真之金,竟尔屡屡以胡人之国为正朔,包大人认为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