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骑军,退则足以拥兵自重,无论谁登位为君,仍须对自己客客气气;进则有朝一日风虎云龙,登基称帝,亦并非全无可能。
只是军权亦得,军心却是难收,这支女真骑军自来受金兀术节制约束,早已习惯了金兀术的权威,而金兀术亦自老谋深算,自他初至军中伊始,便一直将他紧紧绑在身旁,虽然名为坐镇中军,共同指挥,实则却是让完颜雍就此远离了第一线,除开金兀术之外,再难接触到军中任何人,他也只有凭借着一腔武勇,不惮生死冲锋陷阵,又自在金兀术犹豫之时反自一味主战,这才得以在素来崇尚铁血刚勇的女真军士心中留下了几分好感,也都知道了他这个副帅的勇名。
而他看来,金兀术对于他的防范之心,却似是无一时一刻松懈,哪怕是在攻破舒州城,眼看便要一鼓作气,全歼南国军队之余,虽则也让自己领军一路,分路追袭南军残部,却仍以韩常为他之副贰,名为策应,实则却不过是想牢牢看住自己罢了。
若是时势就此一路高歌猛进,而得已将南军一举全歼,只怕完颜雍虽则靠着拼死冲杀赢得些许军心,在众人心中,却始终不过是金兀术帐下的一员勇将而已,若非骤然间有此变故,女真全军反是陷入到如此境地,只怕侥是他再多算计,此次也只能入宝山而空手而回,一无所获了。
是以虽在这等危急存亡之际,他仍然借着混乱自计,先自除去了韩常这个金兀术的左右手。而以他之才,在金兀术当时为防乱军冲散临急结成的军阵,而喝令放箭之际,亦自不会看不出金兀术的真正用意,只是若其不加喝止,则女真军固然可能稳住阵脚,甚或转守为攻,然则自己这一干暂时散逸在军阵之外的女真军士,为宋军伏杀的机率却也自大为增加。
更何况,他与金兀术明白这些,那些骤遇伏袭,惊惶逃窜的军士却是不明白这些。
他们只知道自己在好不容易脱围出来,正要投向自己地一方军阵中的时候,却险些让金兀术大帅那一声令下,便自被射成刺猬,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也正由此,这些天来,他终究欣喜地发现,这支女真大军终非再如先前般对金兀术万众归心,在这生死关头,终于有不少人对金兀术开始略有微辞,而他也自借着目前如此紧急之际,金兀术再无暇旁顾之机,不时巡视军营,与一些将领接触,倒也多赢得了些军心。
只是眼下身陷重围,若不能脱困而出,纵有再好的局势,也不过一枕黄粱,终归成空。
是以辛弃疾之来,声称欲与女真大军和议,对他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