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片刻之间都还是死心塌地的秦桧一堂的文人士子们,就这么忘掉了文武之别,就这么忘掉了他们的立场与态度,居然就这样在朝堂之上欢呼了起来,居然就这样在朝堂之上,向着那位天子官家欢呼了起来。
秦喜知道,那位天子官家能够做到这一点,必然因为他看到了些他们父子**忽略掉了的东西,而这一被他们父子所忽略掉的东西,却是重要到能够让这位天子官家在转眼之间,重新夺回了把握整个朝局走向的大权,却是重要到能够让秦桧数十年经营,让他们父子**十余年心血,就在那天的一场朝议之间,溃败得几近于烟消云散。
秦喜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那位天子官家捉住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或许这并不是秦喜真的不明白,只不过因为他实在不愿去想,因为他只要每一次隐隐想到了那个可能的答案,他就总是感到一阵莫名的惶恐,然后继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至无可遏抑的羞愧未名与恼羞成怒相交织的怪异的情绪。
马车想来拐进了一条繁华的街市,“呯呯”的连声炸响,不断响起在马车两侧,哪怕放下了厚厚的布帘,也难以隔绝外面的光影变幻,想来不知还有多少烟花爆竹,正在同时的燃响,正如那如潮涌般的欢呼声,哽咽声,祈福声,笑骂声,不断地传入秦喜的耳中,无论如何也阻隔不住。
民心!这就是民心!难道自己以前关于人心、人性的一切认识,居然真的都是错的么?!秦喜仰起头,一时有点儿微微地发愣,连秦桧在呼唤他的声音,居然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