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煊不愿多说,任重倒也不追问,只改口道:“史先生你为何要杀镇长?”
史煊稍微犹豫便开了口,娓娓道来。
当年他那镇子虽不及铬碳镇,但也有近八万人口,可谓繁荣昌盛。
但这一切都毁于一场傍晚时分的墟兽狂潮。
当时镇长根本不曾组织有效抵抗,见势不妙,只第一时间决定联合资源回收公司撤离公民。
这决策无可厚非。
但镇长却要求所有卫队成员必须陪同离开。
这也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出在史煊自己身上。
他是小镇中长大的荒人。
在成为镇内最强职业者的成长历程中,史煊并没享受到任何来自协会的扶持。
他是用自己的命从底层一点点拼出了头。
他也是在完成与资源公司的合同后,接过了空缺的卫队长职责,属于“带艺投师”。
他并没欠着镇长什么,也没欠着商业协会什么。
他是稍微享受了些卫队长的福利待遇,但他认为自己的工作值得如此待遇。
最终,他虽然已经成了公民,但却从未融入到公民阶层中去。
史煊作为小镇卫队长,并不想避战而逃。
他更认为有武装飞艇护送的公民天生就高枕无忧,根本不需要职业者的护卫。
镇长实在小心谨慎过度,却又把荒人的性命看得太淡。
可是镇长再三逼迫史煊,且以那些跟随他加入卫队的临时荒人的性命要挟。
在史煊的通讯器里,一些他过去相熟的拾荒者正在焦急地向他求救,镇府办公室里的镇长又在反复逼迫。
心急如焚的他一怒之下血溅三尺。
最终,他带领三万余人冲出墟兽包围圈,熬过了劫难。
一路奔波,走走停停,人群跨越数千公里,终于在棋山废墟中找到容身之地。
悲哀的是,当初因为信任他而选择跟随他的三万余人最终仅剩千余。
有人死于墟兽之口,有人死于奔波劳碌中的伤病,还有人死于连续熬夜赶路的猝死,更多人死于偶然路过的猎杀者的清扫。
在连夜赶路时,史煊采用了古代中常用的轮班制。
绝大部分人是每三天熬一次通宵,但依然总有人突兀倒下。
听完史煊的故事,任重开口道:“我认为,史先生与我是同类。”
史煊倒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