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上,却没有清新的空气,唯有弥漫的血腥气。血腥气对于郭虔这个少小从军的人来说,就跟吃饭一般寻常,根本就不可能引起他不适的反应。让人想不到的是,郭虔闻着刺鼻的血腥气感到一阵难受,肠胃翻滚,不由得弯下了腰。
这可是数十年军旅生涯以来的第一遭,不是郭虔不中用,实在是唐军杀戮太重。吐蕃军营里差不多有十万吐蕃败军,一个晚上给唐军杀得所剩无几,地上的尸体、碎肉堆了一层又一层,来不及浸入土里的血液汇成血湖,在朝阳的照射下,格外凄美。
血水积得多的地方,可以漫过脚背。如此惨景,郭虔打了一辈子的仗,就从来没有见到过,站在战场上,闻着的不是空气,而是血腥气。
“给我酒!”郭虔实在是受不了,从亲卫手里接过酒囊,喝了几口,翻滚的肠胃方才好些。郭虔瞧他的亲卫,他们的样儿和他差不多,脸色苍白。他们个个从死人堆里爬过无数回,心硬如铁,血腥气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不过,这里的血腥气实在是太浓烈了。
直到好受些,郭虔这才检视起战场,只见战场上一片凌乱,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给陌刀劈下的碎肉,整个战场没有一座能用的帐篷,没有一个活着的吐蕃兵士。
厮杀了一夜,将士们疲惫不堪,尤其是重装步兵,更是累得脱力,适才拼命厮杀,并没有感觉到。等到一切平复下来之后,方才感到乏力,居然连陌刀都举不起来了。无不是把陌刀当拐杖一般拄在地上。靠在刀柄上大口大口喘气。
“启禀大帅,末将抓了三个禁军千户!”一个将领异常兴奋的向郭虔汇报战果。
吐蕃禁军千户是大人物,能抓住三个,功劳不小,不过,并没有人羡慕他,马上就有将领道:“大帅,末将抓了两个禁军千户,还有度支使。”
度支使是吐蕃大臣。大人物,一个顶得上几个禁军千户。
将领们围过来,一个接一个的向郭虔汇报战果,一个比一个的战果更大,禁军千户,大臣一个接一个推到郭虔面前。
“让让!”费俊行大声吼起来,众将让开,大步进来,冲郭虔道:“大帅。我给您带了一个老熟人!”
“谁呀?别乱说话!”郭虔有些想不明白。不由得眉头一皱。
“带上来!”费俊行拍拍手。两个兵士推着一个吐蕃大臣过来。不是别人。正是纰论。
纰论到过唐营两次。算得上是老熟人了。纰论第一次去唐营。耻高气扬。给张说变着法子收拾了一顿。第二次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