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湖舟眯了一只眼,“别想了,你母妃能看得上她?手里一卷尺长的名单,全部嫡长女。况且,刚才她在,我不好说。当年大国师夫人如此上奏皇太后,此女短命,且命格克母薄父。她恐怕难讨娘家喜欢,又怎讨婆家喜欢?”
泫冉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觉得她命数已变,所以还请遥空过过眼。”
“命数可变命格难改,挺好一小朋友,你别图新鲜就把人推上风刀浪尖,全城女人的口水会淹死她。”柏湖舟将这种事看得太穿。
泫冉不语,但敛目,他是图新鲜么?要分出是不是,只有继续和那姑娘打交道下去了。
小舟梭行,至水中阁。阁台四方,花冈基台却圆。荷叶纹绿砖铺成的阶梯就是一张铺展圆叶,碧波在底阶上轻刷,水声静了心。注意到荷叶的砖,进而发现阁台棂栏雕得全是莲花。千姿百态,无一朵莲重复。
划舟的是个哑女,朝阁顶上一指。
兰生看到上方一块红木匾,贴五个金字流金落飞仙。比鹤舞泉好,没有飞仙,却有金珠垒尖顶,还有金字牌匾。这水阁处处精美,一块砖都有让她刨地的艺术价值。她眸中收藏璀璨亮点,脱了鞋袜提了裙边,踩上半沉湖水的台阶。
南月凌见状又哼哼,“姑娘家怎能在人前赤足露踝?宁可穿湿鞋,裙长绊脚。快把鞋穿回去!”
“这里哪有人?”花王会以此为舞台,这会儿是空阁。
他不是人啊?南月凌心里想,却没说出口。知道说出来也不过让兰生耍坏心眼嘲弄自己一顿罢了。而且,她脸皮城墙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干不出来?让香儿提了兰生的鞋,他有样学样。脱鞋上阶。
兰生自顾自,踏上阁台,脚下冰沁,竟比秋湖还凉。但她不冷,血渐热。延展入眼的白石,几乎看不出接缝,如平滑一片玉面。白石下的墨纹似山流水,就好像踩着大地天空,好一幅壮丽河山图。
四柱。水上看是木,台上看是石,每柱浮刻两面飞天,踏云踩舞。流金落飞仙,由此得名?她抬头望顶,无横梁,而是正斗拱支斜凹脊木,八八六十四根撑起的珍宝顶,再以平厚板铁身钉封实凹头。加强支撑力。平厚板并不枯燥,彩绘拼接成众仙欢宴,再悦了她一双眼。
“空空如也,有什么好看?”南月凌出生金都。习惯金都,再奢侈也不过一湖央高台。
兰生不将自己的兴趣强加给别人,半字不推广这座水阁的妙趣。独乐乐也足矣。
叮叮叮飞挑的檐角有青铜铃铛在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