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军司衙门一早打开,轰出一群破衣烂衫的叫花子。
昨日大雪还未下完,淅淅沥沥如银灰,雪地变成硬冰,风冷似刮刀,冻得这群人哈气搓臂,妈蛋爹蛋鸟蛋乱骂一通。
衙门前站岗的兵厉喝,“还不闭嘴滚蛋!要不是宫里乱成一锅粥,再加上有人肯担保你们,哪能这么快放出去?是不是想进来多顿牢饭?”
叫花子们倒也不怕凶脸,自身都是刀里来枪里去的恶煞。
褐老四更是。作为头儿,昨日挨了杀威棍,这会儿身板仍像根粗桩子,一点儿愁眉苦脸没有。他虽不怕,却也不愿意再进去,一声唿哨催兄弟,脚下装轮一般,跑出两条街远才停住。
“娘个泊老三,老子们在牢里挨饿挨揍,他当缩头乌龟,不晓得躲哪里逍遥自在,居然不管兄弟们死活。”全然忘了是自己不听劝,非要抢这一遭,还跟泊三把话撂绝了,“好在脑袋还挂脖子上,不稀罕他救。说起来,多亏那个小丫头呢。”
“还多亏了我。”有人插嘴。
褐四扭头看到一红脸汉,矮自己一个头,似笑非笑瞧着自己,但眼神够锐,显然混龙虎滩的。他不敢小觑,抱拳请问。
“兄弟哪条道上的?”
红脸汉是管宏,帮忙兰生打点此事,所以早得了消息等在都军司门外。瞧这群人乞丐装下天地不怕的匪气,暗暗称奇。不知兰生跟这些人又有何关系。
“在下姓管,不在哪条道上混,靠手艺吃饭。”他可是正经老实人,不混,认真过日子。
褐四一听,眯起一只眼,有点瞧不上了,“既然不同道,各走各得好,兄弟别乱攀交情。”
管宏好笑。“这话不通。道多了。有近有远有交叉,再说还真不是我要攀交情,而是把事儿给你说说清楚。你们能出来,多亏了保人和保银。保人是我找的。保银是我出的。”
褐四肃然起敬。“管老哥。我大老粗一个,对不住啊,多谢多谢!”
管宏自然不是小心眼的人。哈哈笑过,“不必谢我,我也是帮人做事。你们记得欠着那人一个人情就是。有朝一日,我要是请兄弟们帮忙”兰生信中说不必提她的名,但提欠人情要还。
“那还用说!管老哥你一句话,我们这些人赴汤蹈火。”老寨主说过,强盗也得重情重义。“老哥报个名,我等没齿难忘。”
“管宏。”不能帮兰大姑娘造房子,其他事上管宏尽心尽力,“我这儿还剩几两打点银子,你代兄弟们拿着,应该能管上几日饱饭。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