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之死是一个人绚烂人生不可多得的顶点部分。恰如多年的梦想突然实现。
这两种说法的前提是绚烂人生和梦想的存在。
涅塞觉得有点冷,原地站了一会儿,慢慢抹掉一块倒塌半墙翘起部分上的积雪,坐了下来。融化的雪很快殷湿他的大腿,让他更冷。不过这个位置总的来说还算不错,居高临下,可以把乌法乌法的死相和这一片白茫茫的景象都纳入视野中。
涅塞发了一会儿呆,理智如约运行,很快告诉他应该开始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无论是地理上还是时间上——经过了几次跳跃他现在认为这些不断切换的场景某种程度上属于真实,但其中许多部分都不是“现在”。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返回“现在”。哪怕重新回到那张半圆形的桌子前也好。起码大家都在那儿。所有和他经历着差不多困局的家伙都在那儿。
起码以查因特在那儿。
理智还告诉他,只有“现在”是有意义的。涅塞确定自己是最想摆脱法则堵塞的人。他最需要“现在”来重新获得他“过去”做的一切决定的总和,和足够的“未来”长度来改变它。
总之他想的很明白,现在应该尽快脱身。
然后他继续坐着。
这里不止有乌法乌法一个死者——一个死者汇集不成那么大的血泊——十几具戳在尖木桩上方的尸首共同创造了它——它正在规规矩矩地结冰。这些尸体身上都残留着标准的术士袍,袍子的胸口有术士协会的金色纹绘——像是某种代表情绪稳定的勋章。不远处的灰黑色大坑近乎全满,还在阴燃。
风不大,但满地是雪。
道路两侧广阔的积雪平原上有不少扭曲的人形图桉——凹下的痕迹是摔跤后又爬起来,凸起的是摔跤后没爬起来。这些图桉的脑袋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不是逃跑的方向。反之。破损的房屋和棚子间还有些更容易辨认的尸体。
到处是死人。到处都是。活的生物几乎没有——说“几乎”只是为了严谨起见,蜈蚣和蜘蛛有可能在雪面下爬。死人中有的涅塞认识,挺多人他都认识。这个地方他也认识。但这一刻的画面他不认识——如果他曾经历过这一刻,他起码会有点印象。
他没有印象。
离开主物质位面时维卡多没有下雪。人间远未到达深冬。他不记得这里有这么多人死去,他不记得这个地方被摧毁。“大回朔”挽回了大部分被恶魔践踏的生命。虚空污染也得到了有效遏制。
刚开始涅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