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维里·肖自己发明,信以为真的“人类习俗”。但同往常一样,显然不能和他计较。“它是由上一代结构体制作出来的。如果真要回去,应该回它原来的家。”以查只是这么说。振幅三百向他提到过它和它的家庭,它不是从蹬车的深井里蹦出来的。但维里·肖又有自己的理论
“它被从压迫的无脑劳动下解放出来的时候,才获得了真正的生命。所以这里才是它出生的地方嘛。在这里它才真正的出生了。在它碰到你的时候。”
再说下去的话,秘法学者估计要称他为振幅三百的“真正的父亲”了。以查及时阻止谈话滑坡到那种糟糕地步。现在他抬起头,望见那两栋观测虚无之潮的塔楼现在亲密地头靠在一起,形成一个指着天的角。而斜坡上密密麻麻,曾经深藏着无数劳力的孔洞已经被完全吞没。
以查走向早已等待在那里的四位终点事务所办事员,听取详细的地形数据,看了看他们递上来的典礼流程图和场地设计图,又把维里·肖新加的一万零一个要求传递过去。
这片区域其实已经被虚无之潮清扫的颇为空荡,但对巨灵而言还是太小。他们有的顺势缩小了自己的形体,剩下的四处散开,观察,倾听着眼前乏味的荒凉景象,准备把它融进某一首歌。他们在这里如鱼得水,半透明的身体和终道之末的环境反应,表面都镀上了一层奇异的古铜色。
“我去那边看看。”以查对努比索索说。“舌苔”没发觉任何异常,欣然应允,让以查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缓步走开,建立一个规则屏障,切断他们之间的监控和联络。廔
要是旋钮四知道现在的状况——
他会发狂吗?理应不会,但以查乐意想象他感到背叛的样子。“他们就在路上,你将很快被暗杀。你需要保护,寸步不离。”旋钮四总是说。这样的话大概说了有一万遍。但这样的事总是没有发生。这些提醒也好,警告也好,变得比预告“今天下雨”还要没有威力,烦躁程度却加倍。
与日俱增地加倍。
以查把自己包在一个六面体规则中,移动到塔楼的顶部,为自己开辟一个临时的小平台。
从这里能鸟瞰到整个废旧工厂。巨灵像许多镶边的火烧云,在终道之末稀薄的大气中缓慢移动。四个办事员的尖脚戳在一片闪光的平地上——维里·肖预备安排乐队登台表演的地方,旁边则是威风凛凛的朗诵台,开场表演过后,所有的来宾将会依次上台,表达对一只小小的,普通短命的音波结构体劳工的沉痛悼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