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在心里无声叹气。
陆川觉得时间很难熬,每分每秒都如此漫长,漫长到让他心慌心悸,心沉沉往下坠,低着头,脑海里还不断地浮现出九中操场那一晚,那一幕。
那一晚天色深蓝,晚风拂动,女孩儿穿着校服,干干净净的,双手环抱着膝盖坐在草坪上,扭头和他对视,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无奈。
“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是我的靠山啊……”
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知道她不敢和他闹翻,知道她不敢和他做对,知道她需要在他的护佑下校园生活才能更加顺遂……
可是他做了什么?
因为知道这些,他一直肆无忌惮,逼迫欺负她,占她便宜,让她为难。
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想要给一个人道歉忏悔,想要守在一个人身边,想要跟她掏心掏肺地说些话,想要告诉她,对不起,所有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你。
可现在,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他都没办法做到,因为她在里面……
一定很疼吧?
她一定很疼。
只想到这一点,他那些愤怒澎湃的情绪便随时冲往爆发的边缘,恨不得杀人。
“啪!”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
陆川满腔思绪骤然停掉,猛地站起身,看向了那扇依旧闭着的门。
几分钟后,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朝江志远说:“还算顺利,切除了三分之一脾……”
后面的话,陆川没有听下去。
他扭头走出了急诊科,仰头看一眼大雪纷飞的寂静夜色,猩红眼眶里,热流涌动。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钟毓停在了他一步开外,看着他微仰的头,挺括的肩,僵直的背,许久,声音嘶哑说:“对不起。”
“……不用。”
陆川没回头,声音冷硬,含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只需要转告她,让她给我等着。”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江钟毓说不出什么帮着开脱的话,许久,喉头动了动,转身走了。
凌晨六点。
江家。
保姆开了门,很意外地唤了声:“少爷?”
江钟毓没理,低头在鞋柜边换了鞋,抬步往楼上走。他脸色很差,大衣的肩头和后背都湿了,头发也被落雪打湿,因为在外面太久,清隽的面容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