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啸叫起来:“井上烛照,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井上烛照!!!”
仅剩半截的刀身依然锋利,将供台上的供品都砸了个稀巴烂!
源赖朝发泄了一阵,将残刃收回刀鞘。
转身走到大殿门口,看着源赖经被冰锥刺穿的眼眶,看着其尸身下猩红的血冰,他嘴唇嗫嚅着,低低地唤了一声:“兄长……”
哪怕他要从堂兄手中夺走源氏家主的权力,
他也未曾想过要杀死这个兄长。
兄长没有才能,怯懦软弱,但却宽仁温厚——在源赖朝流放伊豆最艰难的时候,还是这个堂兄为他引荐了伊豆的国守,让他有温暖的屋室居住,让他每天都能吃到丰足的食物!
现在这个堂兄也死掉了。
从此后,
源氏只有源赖朝一人!
莫大的孤独淹没了他的心神!
他抬手在源赖经面庞上停了停,却又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没有意义——兄长的眼眶都被冰锥刺穿了,又如何能死而瞑目呢?
源赖朝抽出随身胁差,割断衣袍的下摆,盖在源赖经的脸孔上。
“安息吧,
兄长。
源氏的仇敌,都要为他们今日对源氏所做之事,一一付出代价!
我若不能复仇,我的子子孙孙,亦将发奋不息,百
代复仇,杀尽敌人!”
源赖朝脑海里浮现那个高大魁伟的武士身影,
熊熊的怒火将他淹没。
他走出殿门,来到酒吞童子曾停留的位置。
在那个位置,有一团混合着血肉、骨茬的破碎衣物。
那团灰黑夹杂血丝的物什,让源赖朝心头一凉。
自酒吞童子离开神殿以后,他内心就被浓重的不祥之感淹没了,此下看到那团灰黑物什,源赖朝心头更觉寒冷。
连胸膛里沸腾的怒火,都被这寒意冻结了!
难道——今天竟会成为我光源氏彻底沦亡之日吗?!
源家的鬼武士,也要被酒吞童子吃光杀绝?!
源赖朝飞奔起来,穿过结冰的静湖,穿过那片深林,沿着记忆中的路径,爬上了源氏武士聚集的高岗——此间空无一人。
周围没有任何源氏人留下的标记与信号。
他在周围寻找起来。
于那些还有诡韵残留的枯林里、荒山中,他找到了一团团被破烂衣物包裹的血肉骨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