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的是一片坦途。
大片大片漆黑的树木在阴土大地上张牙舞爪,各自尽力地伸张着自己的树冠。
一座座被条石砖块围拢起来的坟茔,披覆着葱茏草木,就耸立在那些漆黑大树的间隙里——苏午看着‘第二道牌坊后’的情景,忽然觉得分外熟悉——
当时他与玄照师叔,好似就将‘诡差’葬在了类似地域?
甚至于,他能从中分辨出‘诡差’的那座坟冢!
自己乘着骡车,竟然到了当初埋葬‘诡差’的地方?
苏午扶着排子车的车帮,看着骡马车穿过那一座座坟茔,乃至是‘诡差’的坟茔,都与自身擦肩而过,他越发确定,这里就是自己与玄照师父曾经来过的地方。
而今‘故地重游’,他心中没有任何欢喜的情绪,只有强烈的诡谲感萦绕在心头。
骡车越过这片遍布大树与坟茔的地域,径自穿过了最后一道牌坊。
牌坊后横陈于大地尽头地雄伟山影,顷刻消失无踪。
凛冽山风从远方吹刮而来,骡车上的老车夫紧了紧自己的衣裳。
苏午环顾四下——他们已在山顶!
四下里群山万壑,尽显得微渺而矮小。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最末的那道破损牌坊,‘折叠’了崎岖险恶的山路,令骡车从牌坊下穿过,便来到了那雄伟大山的山顶!
有些条石铺就的平台在山顶上错落交叠。
几株阴森森地野槐树从山壁间伸展开枝丫,在寒冽阴风里抖擞着深黑的叶片。
更多的野树郁郁葱葱,遮蔽住了那道如擎天一柱的石峰,石峰左右,插满了一道道招魂幡,纸幡在阴风中飘飘荡荡,猎猎作响。
骡马车停在一处石台边,老车夫从骡车上走下来,绕到车后去,解开了绑缚着‘肿胀女尸’的绳索。
凭他一人的力量,也休想将车上躺着的那具女尸卸下来,他也未有将之卸下排子车的多余动作,解开绳索以后,就靠着一侧的车帮子,安安静静地等候着。
苏午亦无声息地跳下了排子车,他扬首看着那如擎天一柱的石峰下,一节节被昏冥冥雾气遮掩的石阶上,有个束着发髻,披着一身玄色大氅,内里穿着件青色交领道袍的中年男人,从那石峰上走下来,穿过一级一级的石阶,走过那片左右两边插着无数招魂幡的道路。
那片插着无数招魂幡的道边,几具穿直裾衣袍的石像抖落下满身的石屑,将手中的铁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