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马车在风雪里继续行进,将小庙留在了原地。
张老瞎子与老庙祝站在庙门后,风雪里的巨大骡马车徐徐远去,老庙祝收回目光,看向庙门前这头与走远的大青骡一比,显得分外瘦小矮弱、直如一匹骡驹子般的骡马,咧嘴笑了几声。
九流散人慢吞吞地往小庙里走,低声喃喃自语着:“有时候觉得命数真真有意思,推演命局,测算卦象,就能看出一个人近些时日、乃至一生的变化轨迹……
有时又觉得这命数也太没劲了。
人之一生,早早地便被这命数变化、命局框定在其中了,再怎么变,也逃不出那命局的大概轮廓……
那是死局啊……
死劫尚且是一重劫数,纵然难过,但总有机会可以渡过。
可死局又怎么破?
哎!
劝不了,劝不了啊……”
九流散人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返身回到了小庙里。
骡马车沿路走出七八里,苏午的声音忽然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停下。”
他声音落地,那头大青骡就摇头晃脑着,停住了四蹄。
苏午接着与马车里的人说道:“醒了?
你去前头路口等等,不要叫故人来了,反而找不着咱们。”
“她才刚刚醒转,身子还虚弱着,要见甚么故人啊?师兄,我替她去看看罢……”青苗的声音跟着出现在了马车里。
李青苗话音才落,‘钏宝儿’就出声道:“还是我去看看罢,我身上已无大碍了……”
钏宝儿说着话,便推开马车门,走下了马车。
她形单影只行在风雪里,一阵寒风似乎都能把她单薄的身影吹刮去。
青苗掀开车窗,看着走下马车的钏宝儿,又转回头来,看着苏午,她更不忍心责怪自己的大师兄甚么,便只是道:“师兄既已收了她作弟子,更该爱护她一些才是。
她也命苦,一家子那样的人……哎……”
“不用太过担心她。”苏午笑着道,“她所服毒药药性极烈,乃是一剂穿肠剧毒,是以能叫人在短时间内死去,以她的体质,消化这药性也没甚么问题,只是总会留下暗伤。
若以药剂补益,又未免过量。
就叫她在这冷风里吹一吹,正好可以中和药性,弥补暗伤了。”
苏午的话随着风声传进钏宝儿内心里。
她原本心中凄凉,行在这风雪天里,就更觉得悲凉难过,然而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