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午闻听鉴真所言,饶有兴趣地回道:“唯识宗自玄奘法师立‘因明论’,其弟子窥基成‘唯识宗’以后,传至如今,应当是三祖‘慧沼’执掌。
但今时法相唯识宗,声势比之玄奘时期,日趋衰弱。
慧沼领诸弟子行化各方,并未在长安‘慈恩寺’当中,或有避忌如今皇帝的意思。
我若再往慈恩寺去,怕是更无缘面见圣人——至于兴善寺,如今应是‘善无畏’坐镇,‘金刚三藏’随吐蕃使臣队伍而来,亦为面见圣人,传诸密宗法门于天下,他准备充分,亦正是野心勃勃之时——前有善无畏,后有金刚智,当下密宗,倒有大兴之相。
依照大师所言,我们踏足长安以后,首先应往‘兴善寺’去。”
鉴真闻言,抬了抬眼皮,向苏午说道:“那慈恩宗便去不得了?”
“暗下里去。”苏午笑着回道。
听到他的话,鉴真沉默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如今‘法相宗’真传并不在慈恩寺内,三祖慧沼而今都行化诸法,长安人虽知这位高僧之名,但毕竟皆不曾亲眼得见,苏午再往慈恩寺去,其实也不过是好奇那位‘玄奘法师’于寺院间遗留的诸多痕迹,探看其中是否深藏秘密罢了。
旁边的张方、阿部力等人见苏午与鉴真商量出了结果,他们的神色也放松了些许。
——苏午与鉴真交谈之时,他们分明在旁静听,但即便他们将苏午与鉴真的话都记在心里,但对于二者言辞之间包含的大量信息,却都未有挖掘出来,这便不免让他们有种‘听了和没听一样’、怀疑自己没有脑子的挫败感,好在二者结束了交谈,如此也就让他们免于深深地沉陷于此种挫败感中了。
苏午自草棚中站起身,正要往门外去,陶祖这时却拉住了他。
陶祖皱着眉,向苏午问道:“你方才说那法相宗的和尚,因为避忌而今的皇帝,所以出离长安,行化各地——他缘何要避忌如今皇帝?
他害怕甚么?
老夫没有听明白!”
陶祖满脸好奇,自觉有听不懂的地方,便向苏午直言相问,却不会扭捏甚么。
“我在后世阅览佛门典籍之时,只是隐约有此感觉,毕竟今时之佛道二门,皆与国政掺杂太甚,但慧沼是否在避忌玄宗皇帝、个中原因是甚么?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苏午向陶祖如实回道。
陶祖撇了撇嘴,放开了拽着苏午衣袖的手掌。
一行人离开草棚,结成长长的马队,扮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