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卫慈代替姜芃姬过来奔丧的消息,柳氏族人心情复杂。 他们知道姜芃姬分宗独立,不仅扇了柳氏的脸面还让他们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恨不得挺直脊梁让她的使者滚出去,同时又暗暗窃喜她还未将宗族遗忘,祖母去世了也知道派人奔丧。 正如柳伋先前说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乱世的生存法则就是拳头,拳头硬的人才有说话的底气。 没个强有力的依仗,士族也好、诸侯也罢,迟早都是旁人砧板上待宰的肥鱼。 柳氏族人这些日子见到了太多跟红顶白的事儿,原先还算热闹的门庭如今门可罗雀,极大的反差让不少人打心眼儿里难受,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也深刻意识到权利和拳头的重要性。 明明心里厌恶卫慈,面上仍要扯出笑颜应对,生怕惹怒对方。 卫慈没顾得上这些心思迥异的人,见过柳珩之后认认真真给老封君上了香。 柳珩不认识卫慈,不知此人脾性如何,只能小心挑拣话题,暗中试探姜芃姬那边的态度。 卫慈眉头微蹙,面上挂着愁色,他据实已告,“我主听闻老封君身故,哀恸不已,大受打击,不慎引发旧疾,如今还病得难以起身。非是她不肯亲生前来奔丧,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什么? 堂妹病了? 柳珩下意识质疑,等他意识到自己情绪外泄会引起卫慈不悦,连忙出言补救。 “兰亭公身子一向康健,怎么会引动旧疾、一病不起?” 卫慈仿佛没瞧见柳珩不慎流露出的质疑,忧愁道,“我主性情执拗,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先前数次大战,我主更是身先士卒,虽无性命之忧,但小伤小病也是难免的,她又不肯休息,日积月累便埋下了隐患。慈出发之前,主公还昏迷着,郎中说至少要昏睡三日才能转醒。” 姜芃姬是戏精,卫慈也不遑多让。 他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前世陛下病重那段时日的情形,故而神情格外凝重担忧。 柳珩心中一个咯噔,立马信了大半。 他问道,“兰亭公身子可有大碍?” 希望病得不严重。 卫慈叹息道,“郎中嘱咐说不宜疾行奔波或者忧思劳心,安安心心修养三五月才行。” 三五月? 柳珩感觉自己的心哇凉哇凉的。 修养三五月,那已经是很严重的大病了。 二人站在一旁对话,声音也不大,但灵堂是个清净地方,虽有孝子贤孙放声哭灵,但哭灵也不是一天十二时辰不间断的,一般实行几班倒,中间还能歇一阵,所以他们的对话便被有心人听了个大概。柳氏族人一边跪坐在蒲团上默念经文,一边支长耳朵,试图听到更多消息。 听完之后,个个心惊胆战。 柳羲竟然病倒了? 貌似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