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听了心酸无比,他们家军师就是心太善良了,要是一早暗中整死原信这个莽夫就好了。 聂洵道,“我还有一桩心事未了……” 副将道,“军师且说。” 聂洵说,“你可识字?” 副将道,“粗浅认得几个,登不得大雅之堂,不敢在军师面前班门弄斧。” 聂洵呼吸急促了几分,眼底愈发疲倦,他还是强撑精神道,“你帮我准备笔墨,替我写一封家书给家中妻女。原信此人心胸狭隘又记仇,倘若我不在了,家中仅剩孤儿寡母,唯恐她们受人欺辱。纵是主公垂怜,愿意照拂一二,但寡妇门前是非多,照拂一时又不能照拂一世。” 虽说主公会对臣子的遗孀予以一定照顾,不过再照拂也比不上血脉至亲。 聂洵目光凄凉地道,“你可愿意替我书信一封……我想让拙荆携带小女投奔岳家。岳家乃是东庆名士,膝下又仅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拙荆有二位高堂照料,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副将道,“末将愿意。” 聂洵露出一抹释然的浅笑,“多谢。” 副将瞧他这个模样,身高七尺的男儿也忍不住热目。 他让人准备空白的书简和笔墨,聂洵已经撑不住昏睡过去,足足半个时辰才被他唤醒。 聂洵口述,副将执笔。 “我怀中有一枚私印,印上私印,拙荆便知道家书的真伪。” 私印对于时下古人而言就跟身份证一样,具有独一无二的识辨度。 聂洵有好几枚印章,有用于公事的、也有用于私交的,唯独怀中这枚是他与夫人朱青宁一起刻制的。一枚阴文、一枚阳文,上面各自绘着一只鸳鸯还有彼此给彼此取的昵称小字。 这种带有闺房私密性质的物件,一般都不会露于人前。 副将依言摸索出那枚私印,小心在书简末尾印了一下。 看清私印图案,副将暗暗咋舌聂洵和他夫人的感情。 弄完这些,聂洵已经耗去了所有精力,再加上他还发着低烧,抵抗不住睡意又睡了过去。 军中不能私自向外界传递文书,不然就有通敌背叛的嫌疑,必须要走正规渠道。 原先是聂洵处理这种事情,现在他都快跪了,这封书信自然到了原信手中。 家书十分正常,篇幅也很短,聂洵叮嘱妻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无需等着他,自行婚嫁即可。因为他情况不太好了,他担心妻女孤儿寡母无人照料,所以希望她们北上投奔岳家。 投奔岳家? “聂洵岳家是谁?” 原信盯着书信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聂洵的岳家是东庆名士渊镜先生。 单单这个没什么,问题是渊镜先生现在可是姜芃姬那一拨的。 虽说渊镜先生并没有公开臣服姜芃姬,但世人都知道渊镜先生蹲在丸州当夫子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