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当即将边事的扎子与御桉上一页一页摊开,最后翻至三分之一的位置提御笔写上了‘王韶’两个字,而在王韶名字之前的则是种谔。
这一切章越是没看见的,他见官家写扎子时则知机地背过身去,等官家写好后对一旁的人道了几句话。
然后官家问章越道:“王韶这人如何?”
章越将与王韶相识的经历说了。不久知制诰,同修起居注邵必抵此。
官家问完章越,又对邵必问道:“秦州节判王韶此人如何?”
章越也知道官家不可能凭着自己一人之言,必须听一听不同意见。
邵必想了想大约讲了王韶的履历,然后就是说薛向,李师中皆言王韶此人有些桀骜,甚至李师中还认为王韶不遵经略号令,说不遵号令还算好听,说难听些就是拥兵自重。
章越听了不由扶额,王韶去陕西前,自己一再与他叮嘱为官要清廉,但就是忘了提醒他要与上司搞好关系。
结果王韶居然在官场上留下这样的风评。
要知道宋朝皇帝最忌惮的事情就是武将拥兵自重,你王韶虽身为文官,但好歹也算镇守一方,居然有个这样的名声,以后朝廷还怎么用你啊?
话说回来。
薛向不是每年给章越一年一千席盐钞么?
章越左手从薛向这拿钱,右手便给了王韶。
如今章越已成为了王韶名副其实的债权人,不算利息的话,王韶足足欠章越六千席盐钞,其中一半是交引所的,一半是章越的。
按照如今盐钞市价十贯一席计算,大约是欠了章越六万贯,这还不算利息呢。
这可谓是章越全部的身家。
而这王韶居然没有半点债务人的自觉,从来没有和章越说这钱哪去了,每次与章越来信反复只强调一件事——打钱!
这年头欠钱的居然牛逼成这样。
章越如今就好比王韶的天使轮的投资人,投资至今没赚到一毛钱,反而还要给他四处找投资人。
章越对王韶可谓是有举荐之恩的,人家都是这个态度,至于其他李师中,薛向就更不用说了,难怪在官场上风评这么差。
搞不好以后还要连累到自己。
果真官家听了邵必的话,对王韶有了个重新的认识。
不过幸好邵必接下来道了一句,听闻李师中也是御下苛刻,以此为名目屡屡克扣送往古渭寨的粮秣辎重。
官家这下子搞不清是李师中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