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此次前来并无他事,只不过是想将上头的意思转达给大人,那上百颗人头的事,想必大人有所耳闻,还请大人切勿传出半字。”
磕头如捣蒜的大员听闻此话,半点也未曾犹豫,身手极麻利地从地上弹起,抄起书架之中横置的一柄宝剑,随后便将门外等候的暗线带到书房,当着男子的面一剑穿喉;随后来不及将宝剑放回原处,将掌心叫汗水浸透的那张密信,生生塞到口中,囫囵咽进肚里。
直到这时,男子才将那根玉镂毛笔放回桌上,面皮里也透出些许笑意,“大人向来是知进退懂良择的聪明人,好久不见,当真是比从前更加顺眼,如此,大人还是好生歇息,免得冷落了妙人,下官告退。”
男子起身,瞧着窗外的昏暗夜色,轻轻打了个哈欠。
灯火摇动,映照出着男子身着的衣袍。
胖硕大员身上外袍,当真已是比黄从郡的锦织用料还要考究数倍,就连袖口外头的压衣羽,都是大元部有年头的青雀羽编织而成,挥动之时翩若惊鸿,譬如袖口架起两只青雀一般,华贵至极。
可同男子身上衣袍相比,大员这件衣裳,反倒就如同雪中落入了只老鸦,极为土气。
男子衣袍,色同流火,不晓得以何物染红,胜却无数凡花朱绛之色,随男子动作衣袍摆动,倒真如一大簇飞火入衣;上绣一头单角五尾异兽,威势凛凛,头目躯体极鲜活,沉于流火似衣衫当中,更犹如活物一般。
男子拂袖而去,径直出得书房门外。
门外赫然站立两行流火狰衣,腰悬双刀。
颐章权帝共设狰使五千,唯皇命是从,督朝中群臣,凡奉皇旨查案督办,夜无闭户。即便是朝中一品大员私宅,于狰使奉命查案之时,也可通行无阻,若有家丁护院阻拦,也可依令斩之。
称得上是权柄泼天。
大概十载之前,狰使权柄还不如如今这般显赫,可近些年来,权帝年纪渐长,许多事宜,即便是这位天子有心事无巨细逢必躬亲,却也是难以为继。又因宫中皇子群妃各怀心思,朝中文武心事晦涩,故而权帝才将狰
使的地位一拔再拔,直至到了如今这般景象。
男子正是狰使当中的头目,称狰督使,携领数十位狰使办案查私。
“督使大人,这老儿家中摆设物什如此华贵,为何不向圣上禀明彻查?”男子身边走进一人,看相貌约在二十上下,面如冠玉,此刻不解问道。
男子先一步踏出府门,命手下将火把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