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徒儿几眼,神色蹊跷道,“你倒是比你那师弟正经,起初我教这小子剑法收招时,他竟然同我说,师父您老人家家大业大,不如多给两把剑,万一收不回来,我撒手就是,就当是拿银子换命,姑且应当算不上太亏。”
赵大帮主嘴角抽了抽,吧嗒吧嗒嘴道,“师弟快言快语,甚好,甚好。”
“好是好,不过这小子心中所想,灵台所思,就算是我这当师父的,亦瞧不出个所以。”吴霜瞅瞅山那边,依旧盘坐在云海之侧的少年,摇头叹息道,“你想的是上山过后,修得一身好本领,日后求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叫无数山下的百姓过得好些,少瞧见几回遍地饿殍,令四周之人,吃饺子时起码管够,再者待到再见那位姑娘时候,不至于太过狼狈,志向不小。可那小子究竟心中有如何志向,我却是看不通透,换言之,那小子就好比人之初生,似乎除却抠门些,偏爱银子之外,半点志向也无,譬如山间浮云,来去往复,居无定所,实在叫我这做师父的有些疑惑。”
被自家师父挑破心事,赵梓阳倒是并无太多疑惑,这位大剑仙即便是相隔甚远,亦能听闻窃窃语声,自个儿在山下多年以来所作所为,所语所见,只怕都落在吴霜眼里,心知肚明,故而也并无诧异之感,而是顺自家师父眼神看去,登时有些默然。
危崖侧,一位少年正盘坐在云海上头,聚精会神往下看去,晚风起发,常绕耳畔,甚至丝丝缕缕发丝已然没入少年唇角,山风徐来,而少年盘坐处,已然微陷。
“师父,要不我去叫师弟用饭?顺带着歇息一阵,如此消耗下去,实在过于毁身子。”赵梓阳说罢便要站起身来,却被吴霜随手拢来几丝无锋剑气束住手脚,“毁去身子,总比毁去心气强,你小子天资要好过老四许多,怎能晓得如今云小子如今的艰难之处;老四虽说凡事不愿记挂心头,可起码修行这件事上的心气从未弱过,倘若真要断去这股气,恐怕凭他如今四肢百骸当中的狭窄经络,修到二境,又要多出去数月甚至二三载去。”
“既然路没错,就看他能多久走到破境之关了。”吴霜轻轻一叹,站起身来,领赵梓阳缓缓往正堂走去。
自己这位衣钵弟子,剑道天姿可谓上上之选,前阵子柳倾同他讲说,小师弟途径颐章边关土楼处的时节,能单凭剑术与江湖宗师过过招,甚至百式以内不落下风,端的是块练剑的好材料,可这境界,实在是难以与剑术相提并论。
走飞来峰,老道李抱鱼耗费偌大代价,才以簪中剑威,强行打通少年修气经络,这才勉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