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三天前,许磐喝高过后,非要拽着云仲比比身手,一趟滚刀,竟是未近后者身前,悉数被剑刃拦挡在外,剑势不紧不慢,且游刃有余,单手提壶,一手擎剑,愣是纯凭寻常剑招破开极为难缠的滚刀术,险些叫许磐气出口老血。
就连两位总镖头瞧见这扎实得令人惊愕的剑术,也是忘却了饮酒,可惜任凭瞅酸眼目,也瞧不出这小子究竟使的哪派剑招,只觉得出剑圆润自如,贴刀而行,不似同人赌斗,反是想信手为之,飞花摘叶,全无杀伐气。
云仲化名韩江陵这段时间,皆是听从钱寅所言,为免于露相,将长剑裹上布匹,单凭重剑对敌练剑,反而使得水君赠与的那套流水剑谱,于手头更为自如顺畅。故而即便是许磐滚刀颇有独到之处,亦是难以近身。
楚筠不屑道,“就凭你那疲软性子,真要是能将滚刀练得炉火纯青,怕是要等到脑门入土,云老弟成天早起练剑,单就这一点,你许磐便学不来。”
许磐羞恼嚷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若是学得来,那你得同我一道煮饭,将这八字补全喽。”
对此楚筠不以为然,同在绍乌镖局多年,许磐是何等性子,即便先前未曾接触过太多,也能从茶余饭后听闻:此人历来便是口舌伶俐,却极为疲懒,若是并无活可接,睡至正午都是常态,若非是此番两人并肩遇劫,许磐豁出命去生接了一刀,险些肩膀叫人
剁去,以楚筠的眼光,断然不会与这懒货亲近。
“楚镖头,话不至此,我看许老哥便是位重诺之人,既然是默许煮饭一事,晚辈觉得,许老哥定能将滚刀练得出神入化,更别说什么早起练刀。”云仲促狭一笑,瞧见许磐赞许神色,勒马而走。
不过楚筠此番,分明瞧见了二人眼色,难得未曾骂上几句。
出绍乌古镇十里,乃是处渡口,两岸细柳枝条腾空,微风兴而江水暖,几处鸭鸣雀啼,盈盈水中。
几人停到渡口外一处茶馆中,寻思喝两碗茶水解暑,却是听闻河水之上,有慌忙叫喊声起,紧接着便是落水声接连成片。
云仲起身看时,却见江潮暴涨,奔涌江水竟是比两岸还要高出两三丈有余,落水船夫行客,皆是惊恐不已,乃至有不少险些溺水的汉子,直截从高处摔落,生死未卜。
直到近乎一盏茶功夫,江水才缓缓平稳,可依旧高出地面一丈,浑浊江水当中,有庞然大物游动翻腾,却是瞧不清模样,可旋即江中便升腾起片片血红,江上落水之人,已然是踪影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