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的路数,引得后者心头生出许多狐疑。荀文曲棋招如何,早在十载前时,周可法已然领教过,凭他于棋道当中的修为,竟是被这老相稳稳胜过四手,譬如万钧山岳当中藏纳蛇豹,平稳牢固之中,藏招更兼狠辣阴毒,城府奇深;而如今荀文曲棋路,却是令旁人有些瞧不出端倪,周可法先后两手试探,特地留有一处隐晦纰漏,可老者仍旧是古井不波,乃至都不屑撇去一眼。
“名医探病,向来是除去其根节,光顾眼前疾症,医者往往庸碌,”一身蓝衫的先生落子,神色莫名,“既然文曲公助天子操持一国命脉,想来也算是位天下难得的郎中,应当不会只顾眼前事才对。”
语毕,一枚黑子恰好落在整条白龙七寸,将前几步中纰漏恰好补全,似是攀上条挺直乌索,难有挣动之机。
“在你看来,老朽是位山野郎中?”荀文曲大笑,面皮当中的褶皱都是尽数舒展开来,敲打敲打棋盘,好容易止住笑意,“山上仙家避之不及,此番出手,亦是圣上允诺,耗费了天大价钱才堪堪填满两座仙家胃口,若要除根,耗费几多钱财宝物,难道你周可法心中不清楚?”
“总好过来日大妖猖獗,涂炭生灵,乃至毁去上齐元气。”周可法神色阴沉,再度落子,却是发觉荀文曲方才一子点出,又再度将大龙续接上,竟是滴水不漏。
“上齐当中官员布衣,皆可说出方才这话,唯有你周可法不可,”荀文曲笑意不减,抬手抹去棋盘中黑白两子,“区区北境妖物邪祟,破不去上齐根本,可你怀中所谓的泼天抱负,一旦施展开来,上齐便是风雨飘摇,再无宁日。”
棋局已定,即便是周可法再行施展手段,亦不过堪堪逼平,而荀文曲那条白龙,仍是固若金汤。
“难怪,北境如此,国事亦是如此,你荀文曲既然打定主意,固守一隅,在下布衣,自然不便过多妄议国事。”周可法面色平复,起身望望周遭布置极好的院落,点点头后,又摇摇头,甩开袖口,径直离去。
只同那老者留下一句言语。
“此番先生我不出手,自有学生同你荀文曲争斗,凭他年纪,起码能将你这老不死的祸害熬死。”
“到那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且看旧疾换新天。”
虽说言出不逊,但家丁侍从并未阻拦,任凭那一身整洁蓝衫的穷酸先生迈步出门,哼起茶楼小曲,心境竟是极好。
院落当中荀文曲默默收拾好棋子,猛然发觉对座椅面之上,放着一枚白子。
老者起身捡到手上,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