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山四徒连同温瑜一并下山而去,方向却是不尽相同,云仲与温瑜同路直往东去,为免生出诸多麻烦,温瑜将发髻散开重束,又换上身硬朗衣袍,扮为男子仗刀而行。
又经一昼,秋雨势头却是越发凶烈,滂沱雨势,比起夏时仍胜三分,更是冷凉刮骨,绕是黑獍体魄极强,路遇官道中巡捕盘查,停顿时节,双肩筋肉亦是不住颤栗,而一路除却平整官道之外,泥泞更是奇多,难以落脚,此一日之间,行程并未赶过太多,比起前两日,放缓许多。
天色将晚,云仲听闻头前温瑜接连轻咳,似是疲态极重,再催马上前的时节,却发觉女子满面赤红,单手握缰,周身不住轻颤。女子体弱,更休说只堪堪二境的修为,若要凭内气暖身蒸衣,原本便仅比敛元深厚一线,尚不能运转圆润通顺,如今若是强行运气,全然不足路上所耗,故而这接连一昼奔行,温瑜即便有练刀的底子,也未曾抵住刮骨秋雨当中所蕴冰寒。
云仲原本仍是气结,但再瞅见温瑜颤抖不绝的两掌,到底还是不禁出言,“瞧瞧,不听前辈言,如今吃了这般亏,如何能再行赶路,非要逞一时之勇,到头来更是耽搁行程,图个甚?”说罢甩鞍下马,不由分说将黑獍牵到一旁,随处选枚树桩栓得,又从背囊中掏出条帕子,盖到温瑜头上,口中仍是并无半刻赋闲,数落道,“前无村落后无城池,荒郊野岭当中惹上风寒,怕是得熬上三五日才可痊愈,如今还是先行歇息一阵为妙,何苦来哉。”
模样仍未曾长开的少年老气横秋,絮絮叨叨不止,收拢四周不曾叫秋雨沾染的柴草,掏出怀中破烂火折,好容易将篝火生罢,随后将仍旧僵在马背上的温瑜缓缓搀到火旁,取来已然浸透的水囊搁在篝火一侧,拧干发丝当中残留雨水,这才得空坐下,瞧着女子通红面皮,一时语塞。
似乎自家大师兄言说过,这位瞧来贵气天资过人的姑娘,此来南公山,本就是有难言之隐,虽不曾得知,但既是生在仙家,难处自然更难,就连那处大紫銮宫都是左右两难,想必若是落在自个儿身上,比起那年砍柴练剑,都是要困苦许多倍。
“其实我上山也不过一载有余,原本与三师兄一道入山,还当自个儿要比他行高一分,将三师兄的头衔抢来,总好过在南公山中垫底。”少年瞧见温瑜抓起那枚布帕,自行拭去发丝雨水,才放心下来,靠到背后遮风巨石上头,自顾自讲道,“如今想来的确是有些好笑,去争个座次辈分,倒真是与幼时学堂排座时节那般,都要争坐前头,却不晓得若是凑到先生眼皮底下,诸般举止皆落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