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师弟走在前头,难道我这做师弟的,瞧见师兄日日耗费无数内气,就无半点痛心疾首?”
老僧扶住不空袈裟袖口,缓缓离去。
“如若当真不舍师弟离去,来日开春时节,多去埋骨之地同我说上两句,别将事事都憋到心头,甭时常妄动嗔念,如若是见不着佛徒满天下的时节,便将此事托付与平尘,代代辈辈,总能瞧见当初佛门兴盛的盛景。”
“阿弥陀佛。”
老僧自行下楼,迈步走回居所,将那身舍不得穿的袈裟披到身上,艰难焚香沐浴,耗费近半日光景,才将两脚交叠,搭掌盘坐。
待到不空禅师携一众僧人前来的时节,老僧才如释重负,将手上毛笔举起,落在宣纸之上。
油尽灯枯的时节,老僧已然再无开口的力气,将笔墨搁好,含笑而去。
宣纸之上仅有字迹两行,譬如风中烛火,显然是握笔之人已然再无多少持笔的力道。
悲欣交加。
年年有春朝,风雨落肩头,金顶携辉光,权作绕指柔。
向来是正襟危坐,举止端正的不惠禅师,圆寂时节,却是同自个儿师兄开了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