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酒楼一类铺面,至多不过是摆上六七扇面字画,可店面当中却是只有森森刀剑,足有近百柄刀剑横于屋舍之中。
而那位少年时常大开铺门,端坐正中,初春凉风轻吹刀剑,颤鸣声微弱,但落在少年耳畔,如同鼙鼓震响。
虽说是如此,依旧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分明看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如何有这般本事,于
京城之中开设家专卖刀剑的铺面,且牌匾末尾,尚有泊鱼帮篆印,到头来却无一人能窥见半点端倪,瞧着那位眉目清秀淡然的少年人,终日多半闭口不言,也从未卖出过一柄价钱极贵的刀剑,摇头离去。
偌大皇城,稀罕事此起彼伏,昼夜不绝,要么是听闻有位大员于皇城中新开了家茶楼,要么便是勾栏当中又出过位容姿绝世,玉腰不过盈盈半握的红花魁,不出半月,原本已然踏落木漆的湖潮阁门槛,冷冷清清。
今夜春潮带雨,并无生意上门,少年才归铺中,吹熄烛火,便又将铺面门关罢,仔细插罢门闩,由柜面上拎起那柄水火吞口的佩剑,正欲从后门离去时节,有客叩门。
“客官且回,今日小店不迎客,如想购置刀剑,明日再来。”
“哪有云兄弟这般做生意的,来客登门,竟是往门外赶。”门外那人呆愣一瞬,才没奈何爽朗笑笑,“铁中塘前来访友,不知凭这理由,能不能进门?”
少年这才越过店中横陈刀剑,迈步大开铺门,瞧得眼前汉子揶揄面色,浅笑接茬,“拐弯抹角,真不像是铁兄做派。”旋即也不矜持,使臂弯勾住黑脸汉子肩头,硬是将后者半拽半挟,请入屋舍之中。
自进门过后,铁中塘便是频频皱眉,裹紧衣衫,直到少年点起灯火过后,才迟疑问询,“您老可是贵人,才入帮不过区区一载,可就已是升至偏舵主,照这架势,没准过几年就能接过泊鱼帮帮主的交椅,怎么初春天气,连炭火都不愿升起,莫不是因舍不得银钱?”
“到底一柄刀剑也没卖出去,不省着些,颐章春来时可没西北风,到时连吃喝二字都是负担不起,还要撇舍脸面,去到铁兄那蹭饭。”
少年促狭笑起,有心打趣,没成想那汉子竟是当真,拧眉教训,“全帮上下都晓得有你这么位抠门至极的偏舵主,何况还是我铁中塘弟兄,闲言碎语老子可听过不少,再这么省下去,到头来恐怕整座京城都晓得,湖潮阁阁主乃是个铁铸公鸡,一毛不拔,忒不中听。”
汉子性子直爽,虽说能坐到舵主位子,平日里心眼奇多,但偏偏是同至交好友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