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之中本来就已是憋屈得很,一眼望去就晓得垂垂老矣的时节,连口像样棺椁都打不起,多骂上几句权当是解去心头憋闷,省的闷到心坎里头,变为病灶,将来若是也同庞清风一般,那还不如死在人家拳脚下头。
如今庞清风堪堪清醒,才发觉这寻常汉子,其实早就相识。
春雨之中,汉子奔走并不快,更不曾抽出背后长枪或是腰间双刀,而是直直冲向几十红衣面前,瞬息之间,已
是相距不足五十步。
为首红衣不曾露面,而是以面具遮挡面门,见汉子直直冲阵而来,略微挥手,身后红衣当即分为两股,半数抽刀,半数却是由袖中抽出数团绳索,抡动而起。
杜如卉瞧得分明,狰衣使巡查一地时节,最擅使挠钩,那钩尖处却是裹毒,使毒蟾淬炼过后,沾血即倒,狰使甩起挠钩的时节,水泼不进,密不透风,且沾边即中,倘若是隔开皮肉,神仙难救。
出手便是杀招,足见这伙狰衣使来意。
但汉子依旧不退,进步时节抽出身后木杆大枪,单手摁住悬于左侧长刀,瞬息便至,使枪头搭住眼前六七枚钩索,钩索锋刃,当即便是贯入枪杆当中,碎屑四溅,但汉子并不理会,更是未曾与几人拼起力道,大枪径直脱手,左腰长刀先出抵住身前狰使掌中刀,而后撤手再出右手刀,双刀并举,身形低矮,骤然杀入阵中,红衣流转,汉子一身洗得发白的土色衣衫,于红衣之中相当扎眼。
依旧立在门前摁住弃马卒贵双刀刀柄的杜如卉,神情亦是微变。那位瞧不出身手的汉子,绝非是寻常之辈,虽说杜如卉身手算不得高明,但总也算是习武多年,汉子这一手弃枪,堪称是绝妙,都晓得狰衣使手上挠钩追魂索命,沾之即死触之即损,且挥动时节足有两臂方圆,最是难以欺身近前,而汉子这番手段,却是将数条挠钩尽数扼于枪杆上头,若要取下,需耗许多时辰,而趁此时节,双刀出鞘,强行占住先机,莫说是占据泼天的便宜,但到底亦是将这挠钩破除大半,胜负两谈,但此招的确是妙手。
“无需忧心,若是无当年那事,他没准如今已然变为颐章数一数二的将才帅才,通读兵书不说,且身手最好,庞家变局毁的不是我这从小疏懒的幼子,却是他这才气颇高的兄长。”庞清风也是站起身来,走到门前,瞧着数十红衣,眼底依旧忧虑,“可到底是天下闻名的狰衣使,单打独斗未必是对手,但眼下这足足几十红衣,不晓得何人能安然脱身,不过想来他亦有自保的手段,莫要去管就是。”
杜如卉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