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难得面皮有些舒畅,“井底之蛙,将其捞将出来见过天大地大,更是知晓何谓山川湖海,再将其扔回井中,这才是杀人诛心,以荀公子为人,想来也不会做这等事,当真若是将卑职晃点得焦急,没准当真要脱靴打人。”
荀元拓大笑,又是上下打量眼前人一番,啧啧称奇。
“先前相交日子算不得短浅,倒从未见过邢主簿将心事撇开,同人打趣两句,今日瞧来却是终究放下心头重担,且不提前去京城有何好处,眼下瞧来,摆到桌案上的好处,便是解得了邢主簿多年旧结,既然如此,这趟京城便是走得不亏。”
“若按年纪,我倒是痴长荀公子些许,但苦于见识浅薄,便总想凭这些年来所吃苦头,提点荀公子两句,但到头来才发觉乃是杞人忧天,许多细微事里,荀公子见解灵觉,远胜我这罕有迈出过这片苏台县的微末人物。”
听来很是有些拍马之嫌,且并不曾讲明,但荀元拓还是知晓其间意味,叹口气道,“前头两三载同师父纵游时,他老人家的算计,那才算是滴水不漏动如雷霆,前头一瞬兴许觉得自个儿应对还算妥当,紧随而来后手却一浪高过一浪,被算计得晕头转向,乃至于有些先棋,丝毫也难察觉到分毫。纵使是如此,在下那位师父仍说,自个儿不善递出什么计谋算计,起初以为是过于自谦,后来待去到京城才发觉,的确是如履薄冰寸步难行,只怕如今我那位师父,也不过是能勉强保住自身无恙,被朝堂当中那些位手段高明之人,压得未有喘息之能。”
“所以即便是潜藏于苏台县周遭窥探之人,究竟是何来头,手段有多错漏百出,皆是不敢掉以轻心,惟恐惹上祸端。”说罢荀元拓有意无意朝车帐前头那位驾车马夫方向看过一眼,轻轻叹过口气。
马夫身侧分明还坐着一人,体态端正,却是穿身县官官袍,始终低头不语。
依上齐律,凡官袍不得外借,倘若是并非官员却着官袍者,大抵要落得严惩,轻则刺配重则枭首,乃是多年来铁律,故而邢邬峡虽并不曾出苏台县几回,眼下也是相当熟悉此条律法,不由得深蹙眉头,看向神情低落的荀公子,三番五次欲要开口,却又是不晓得应当如何评判,只落得两两无言。
“手段脏污光洁与否,对在下而言,其实真不见得有多重要,唯独有一件事搁在眼前,于我而言最重,那便是登高远眺,栖身飞流,得安黎民。”
还是荀元拓先行震碎车帐寂静无声。
“皇城里头恐怕不止一两人不乐意瞧见我这荀家弃脉长子起势,甭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