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颐章皇城徽溪尚有十里路途,林陂岫所携兵马遭人截住。
来人抱剑,面皮生得寻常,神情亦是有两分木讷,但拦下西郡而来兵马时,却显得相当轻巧,对上如此数目的兵马。神情还是木讷,似乎失却五感,耳中既听不见有甚甲戈磕碰声,两眼亦不曾见尘土滚动,只是纳闷这等天色之下,为何迟迟不落下雨来。
来人自报家门,言说自个儿叫庄道,头前两载时,曾应诏前往皇城徽溪护城,为拦挡下那莫名过境的一剑,权且收了些好处,一介散修既不曾依靠山门过活,更是没多少本事,只得是此处替人做事,才可勉强供起自身修行,穷文富武,修行人亦是不例外,眼下在这般节骨眼上前来传信,没准就得落得身死道消,或是遭人扣押许久的下场,奈何给得实在太多,左思右想,还是不与银钱过不去。
吴霜倒是相当中意此人言语,既不曾遮遮掩掩,亦是大大方方认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路数,更何况庄道怀中那柄剑,既是干净利索,又是养护甚好,瞧来如何都像是位好剑客。
“在下得来这口谕,乃是数月前,圣人心思缜密,料到该当有此一场乱事。故而先行吩咐过在下同留于皇城里的几位闲散修行人,正值此时前来通风报信,奈何旁人身形遁术,实在是不尽人意,单单推出在下行此事,其余人皆在城头之上,以备不测。”
虽是眼前万军开道,庄道却亦不慌乱,告明来意过后,才冲着为首的林陂岫提肩抱拳,姑且算是行过礼数,旋即两眼不曾停留过久,随后就向吴霜处频频瞥去,眉头微蹙。修剑之人往往眼光不差,鼻头更是灵光,只消略微动动心神念头,霎时间便觉吴霜犹如一道山岳,横亘在前,周身剑气缭绕,但却迟迟瞧不出甚深浅来,自打从庄道见过西来一剑,浩浩荡荡自从皇城上空呼啸而去,无端之间便觉触及四境的门槛,因此索性在皇城处住下,一来是凭能取来些银钱,再者倘若是能谋得皇城道供奉一职,天材地宝,想来亦不得少见,既能安心悟道,又能安心积攒下些许家底,身为闲散修行人,大抵这出路,相当不差。
可连四境关口都险些冲破的庄道,在瞥见吴霜头一眼时,分明后者百无聊赖,甚是懈怠,庄道却仍是周身寒毛倒竖,乃至险些遏制不住出剑的心思。
林陂岫自是知晓,这等所谓传口谕者,自不可信过,不过西郡兵马倾巢而出一事,却是早有定数,仅是作势而已,倘如是当真在这等节骨眼上,进皇城徽溪勤王,即便并未干政,过后算账时节,总也要砍去几枚脑袋,连林陂岫都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