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州城内驻军,从原本闲暇无所事事,转变为周遭流寇不敢侵的一处精兵,无论是身手心性,都比起上齐守边的兵卒,只强不弱。
静谧睢州城,唯余雨声。
在北烟泽边关失守第二十余时辰,齐南巡就已是将边关部下连同睢州城驻军,尽数安置到城池四面,架起弩机,布置妥当弓手,城头悬满鹿角尖刺,且是令工匠强行在坚实城墙处,隔十步掏出一枚小孔,单是城头包裹得严丝合缝的火油,就近乎将城上堆积得无处落脚。
哪怕是在天下烽烟烧得最旺的时节,也不曾有过这等阵仗,而齐南巡却半点都不曾同旁人透漏,只令人人挂甲,胸前悬满木牌,听候调遣,自己则是去往那位风烛残年的老城主家中饮茶。
「当真是要打这么一场看不出胜负的惨烈战事,南巡可否想过,睢州城里的积粮,固然足数,但毕竟睢州城乃是小城,满城上下户数,尚不足养活边关军卒,如今倘若再添上这么三五千张嘴,连同城内守军,就有逾八千数的兵卒,但凡是战事吃紧,未必就能撑上两三月,更何况此事,朝堂其中亦是不甚明朗,倒不如等朝堂其中已有定夺,发兵援救,再行苦战。」
老城主家中清贫,早年间的俸禄,甚至都不曾积
攒多少,而是大多交与城中贫寒之家,补贴家用,自身则是不曾留有什么银钱,单是这座甚大而又空旷的旧宅院,还要算是老城主祖产,自辞官过后,就始终居于此地,多年来凭种花草得来些消遣,身子骨倒仍旧是硬朗,唯独腿脚不甚利索,如今走动时节,常需拄杖。
「难得来老前辈家中小坐饮茶,还是先不提那些个折腾脑袋的坏事最好。」连齐南巡都觉得这茶汤实在不顺口,仅是浅饮过两口,就将茶盏放到一旁,双手交叠望向阴雨连绵的天外,但怎么都能瞧出些许面皮其上的阴郁来。虽说是上齐兵马急需调遣,但分明鸟雀已是先行将线报送至数地,但时至如今,仍旧不曾有零星动静。
老城主同齐南巡亦师亦友,自是时常要替仍旧气盛的齐南巡出谋划策,而齐南巡往往擅查雅言,总能令老城主颇觉欣慰,这些年来虽是辞官,可这睢州城当真能言蒸蒸日上,反而比自己在位时,更要有些起色,更因齐南巡本来本事就是甚大,更愿同甘共苦,时常将城主俸禄分发与城中将士,如此一来,本处在边关之外的睢州孤城,却少有流寇马贼胆敢进犯。
但此事却着实是有几分令人忧心。
「南巡意欲何为,老朽能猜出个一星半点来,但还是要卖弄些所谓的前辈架势,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