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权势,交托给这位能使张家更上层楼的张嘉陵手中。恰逢三家中人已是遇见到山兰城不见得是甚久居之地,需得有这么位手腕强猛,且并未有什么所谓仁
义道德拘束的新主,令已是显露出沧桑老态的三家,于别地开枝散叶,野心城府手腕阴狠,自是必不可少,择选张嘉陵,如何看来都是上上之举。
既然缺的并非是守成之主,而是开疆拓土无所不为的雄主,孰优孰劣,似乎已是无需过多思量,奈何此时的张家家主,已然嗅不到山兰城风雨前的土潮腥味。
一朝失势,满盘皆输。
养虎之人终究是到头来才发觉,但凡熊虎,生来野性,或许当真不见得容易轻易消磨,何况这些年来,自己实在是因养尊处优过重,已是丧失少年英姿。
金石泉眼睁睁观瞧,张家家主颤抖着将两颗头颅摆到屋内桌案上,颤颤巍巍摩挲着从简陋住处找寻出条白绫来,即使上头已然是落满灰尘,不过却是置之不顾,踩到满是尘土无人清扫的桌案上去,而后就挂好那枚白绫来,双眼空洞,泪眼模糊又是颓唐看看那女子与孩童的头颅,浑然不似是什么张家家主,分明仅是位中年人,此时却是无端苍老下来。
公子令奴才
将这枚文书送到家主手上,将家主位让出。金石泉走上前来,却是不知何时拿来一壶酒,缓缓走到这位可怜人眼前,递上那壶酒与文书。
公子说,倘若依然顾及父子之称,不妨体面些,自行让出家主位,自是会有个安心颐养天年的晚景,还望莫要自误,现今有酒水一壶,如是家主要得个体面
,这便是体面。
想得还真是周全,可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家主?即使这文书我不在上头立字,难道张家就不是张嘉陵说了算?满脸苍老的张家家主坐到桌案旁,抹去面皮泪痕,打量打量那壶酒,竟又是笑起,倒还真是体面,身后事自有人替我定下,哪怕是将最大的罪状安到我身用以服众,不信也得信,能替我留下个极好的死相,姑且算是仁至义尽。说罢原本已经是多日粒米未进的张家家主,竟是回光返照一般涌出些力气,将那壶酒狠狠砸到金石泉额头处,用力奇大,近乎是转瞬后者额头处就有血水淌下,酒壶炸碎,可金石泉仍是谦卑地站在院中,任由冷风滑过额头血水。
你一个奴仆,也想要见张家家主身死?
滚出院去!
所以金石泉漠然行礼,竟当真是缓缓走出门去,只是出门时,回头望过一眼。
这间专替工匠乐师所留的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