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来,总觉得这风雪过后难得的晴天,都让自个儿这等老迈不堪之人,浑身涌出些力气来,于是信步就走到篱笆外去,向里头张望。
家儿郎昨夜曾讲说,那兵卒衣衫本就单薄,怕是活不过这一夜,毕竟这风雪连有三日,阴风怒号,不晓得这位在风雪里已是走过多少时辰,倒不如请进帷帐当中,想来其奄奄一息,如何都不会做出什么谋财害命的举动,却是被老人狠狠训斥,责令儿郎将这兵卒扔到篱笆其中,同牛羊身在一处,能活便是算他命大,死则只能怪自身性命不硬朗。
实在是因这些年来,老人曾见过许多行伍里的荒唐事,尤其是胥孟府统辖大元半壁江山过后,尤其纵容那些位最是蛮荒无知,残忍心狠的部族猛士,欺压百姓一事,好像都是习以为常,更何况那兵卒手头握刀,倘若暴起伤人,一位女子,一位老妪,一位年富力强之人与两个孩童,如何是这等见惯厮杀的军卒对手。甚至老人总觉得,是不是正帐王庭里的兵卒,要比胥孟府内的兵卒,更是知晓何谓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每逢此时,难免就想到那位昔日英明神武的赫罕来。
大概现在那位少赫罕,当真比不得其父,不然也断然不会将大元变成这等模样。
这般想着,老人便走到困牛羊的篱笆处,积雪甚厚,但越发使得血色明显,有两头瘦羊被开膛破腹,被人摘去五脏六腑,而昨日那位垂死的兵卒,竟仍能背靠篱笆,睁眼望向老人,卸去浑身甲胄,浑身血气更浓,手中还拎着片已然凝冰的血肉,正
生生送到口中。
这两头羊,是你杀的?老人似乎转瞬间就知晓昨夜这位兵卒是如何活下来的,于是缓步走上前去,打量这位仍旧气息奄奄,但两眼依旧有神的兵卒。
是我杀的,这两头羊活不下去,但老子还能活,当然要杀。即使老人乡音甚重,可那位兵卒分明是听懂老人言语,抬起眼来,竟是勉强咧嘴笑了笑,可惜身上没钱,不然就赔给你了。
昨夜兵卒分明是徒手生生扯碎那两头羊的脏腑,而后将仍旧泛热的血水浇到自个儿身上,至于五脏六腑,怕是已然被这兵卒生生撕碎吞到肚里,权当是添些吃食与热气,故而浑身血气奇重,相隔数步都清晰可嗅。连老人都很是狐疑,就凭这等气息奄奄垂死之人,是如何走到此处的,又是如何生生扯碎羊腹,撑到风雪散去,于是一时沉默无言,回头走到帷帐里,将清晨饮剩的羹汤热罢,颤颤巍巍端到兵卒眼前,后者几乎是毫不犹豫接过,狼吞虎咽生生倒进喉咙里,随后才是将压在身下的手拿出,将紧握的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