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青泥口这位大员才是当真说一不二,天高皇帝远,说话办事,当然是有十足的分量,也正是因此,青轩楼在青泥口中的底气,始终便是高人一等,归结到这位难得一见的楼主势力甚大,或是归结到同青泥口大员交情上,似乎都说得通情理。.o
而青轩楼,与青泥口这位边关大员,作为一位楼中寻常女子,苓霏自是不晓得究竟有何许深浅。
老仆愣了愣,但随后便想到这位开口时相当玲珑聪慧的姑娘,终归还是年岁尚浅,更何况终日圈到一座孤楼其中,能琢磨到这般地步,大抵已是相当不容易的事,因此话未出口,先行在腹中打了个转,才是为娓娓道来。
天底下的可怜人,可并非是一两类,既有那等外人看来位高权重,却始终抱负夙愿不得展露的,好些的名垂青史,得来后人惋惜,差些的只不过留有寥寥数笔,或许连名讳都被抹除得干净。要么便是瞧来事事圆满,却身子骨抱恙,背后受无穷苦楚的,家家有难念诵经文,人人皆如此,何况是公子这等江湖中人,更是举步维艰,可怜得紧。
这世上总有这么一样人可怜,近乎从来不会从他口中听闻半点不易或是艰难,甚至可说是讳莫如深,从来都藏着捂
着,极其严实,少有有明眼人,譬如姑娘这等生来聪慧的,能从外表骄横跋扈里头,窥见到其本心是何等卑微柔弱,像是公子这等人,大抵也仅能从其满身伤痕,掌心剑茧里头瞧出些过往来。
当然死在公子剑下的那些位,就不可怜?自然不是,今夜公子对上的这位剑客,大概同样是位可怜人,想要在这座人世间找寻出那等不受半点委屈,不遭零星劫难的,难过东海捞针。
他能赢么?虽说是苓霏竭力掩饰,不过仍是将五指缠到一起,朝茫茫北地冬夜张望。
老仆没开口,只是在灰衣外又加上一层灰袍,起身离去。
也就是在老仆离去不过盏茶光景,巷子内又多出一道身影,犹豫片刻,才是走上前轻轻叩响车帐侧壁,带到正失神的苓霏壮胆探出头来,来人才是煞有其事躬身抱拳,行了个道门礼,身形虽仍是孩童模样,但说话却是老气横秋,言说是家家闭户,要寻个地界暖暖身子,特来叨扰,倘如是不方便,便自行离去另寻别处。
天寒地冻时候,这般年纪的道童求个避寒地,本该是极不寻常的事,不过苓霏却是未曾有多少犹豫,便请道童踏入车帐,带到身子渐暖,再赶路不迟。然而甚至连道童都不曾察觉,巷子口处老仆迟迟未曾离去,而是单足立到一户飞檐上,见道童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