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十分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就是他走错屋子了。 苏息从小就有一个改不了的毛病,他路痴不认路,幼时常常在南泽后山中走丢,不知被她从狼窝蛇洞里找回去多少次数都数不清了。 他是五河,宁非烟是四河,两人参宴时暂且安排休息的殿屋也是按照名次依列排序。 故而他的屋子与宁非烟的屋子只有一墙之隔。 但是苏息并不想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个路痴的事实。 他目光淡淡一瞥,扫了一眼百里安身下丢乱成堆的女子衣物:“你是变态吗?” 宁非烟的衣服也敢偷,看来并非是一般的变态。 即便是苏息,在心中也不由对这名少年十分佩服。 百里安身子微僵,嘴角抽了抽,态度诚恳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变态。” 苏息眯起眼睛,看着他怀中抱着的那一整套衣衫,果然并非裙子女装,而是一套男子所用的衣衫服饰。 他心有所悟,怕是被人瞧见似的反脚将门勾住关上,抱着叶帘步入殿内正厅。 他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百里安,冷笑道:“你身上所着衣物,乃是仙灵城城主继承主位时的祭服,如此想来,你便是前不久为昆仑神钦点的仙陵城之主了。” 苏息目光隐隐带着几分轻蔑的意味:“宁非烟的确有备男装的习惯,她在人间身份多重,时而会以男子身份示人。你来她屋中盗取衣物,换下你那一身扎眼的打扮的确可以为你解决不少没必要的麻烦。” 百里安觉得此人说了一堆废话,他连忙开口打断对方的叨叨不休:“阁下别说了,方才你路痴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心思被瞬间戳破的苏息难得窘恼了一回,他恶狠狠地瞪了百里安一眼:“你找死吗?” 百里安见他到此,心中自是晓得君归宴上河主之中的挑战之争此刻怕是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期。 他飞快解了身上的仙陵城的祭袍外服,取下发冠,换上宁非烟备用的男装外袍,白玉簪子。 换衣时,他视线极有分寸地看了一眼苏息怀中所抱着的那名女子不动声色地说着: “阁下难道又不是在自寻死路吗?太玄九经在魔界必杀明榜之上,可今日一战,你却手下留情,以假死欺瞒魔君。 若是此事败迹,她不仅要死,即便是阁下,下场怕是也难逃一死。” 苏息默然抿住嘴唇,眼中似有狂风暴雨,即是混乱危险。 他眯着眼睛迈步向前,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冷声道:“你怎知晓她还活着?” 百里安对于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意熟视无睹,若无其事地瞥了他一眼,好心提点到:“方才在你说话的时候,她便醒了。” 在叶帘面前,苏息一击必中的剑,总是会偏了分寸的。 这次,亦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