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左银台门的?”薛白道:“左银台门处于大明宫西侧,通往西内苑,西内苑以南便是东宫。当年三庶人案,废太子是从将军守卫的宫门入宫的?”
“那不是,若是我放的,我早没了。”
“但此事必与将军有关?”
“你休问。”郭千里道:“这不是你个少年郎该打听的。”
“打不打听于我都不会有更多影响。将军若不信我,何必每被贬职便来寻我?”
郭千里为难,两条粗眉都拧在一起,十分纠结。
薛白不再说话,等着他说。
“唉,其实也不是甚大事。”郭千里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左银台门不是我下令开的,但那夜我看到圣人的草诏了。”
草诏就是圣人下的旨意,但没经过中书省。
“后来,三庶人被拿下了,旁人说他们是擅闯宫城。”郭千里道:“但我们都看到了,是圣人下旨让他们进宫的。”
“然后呢?”
“我被押到北衙狱,直到三庶人都死了一阵子了。李林甫来告诉我,那草诏是假的,让我去告诉禁军,之后我就被贬到南衙了。”
“就这样?”
郭千里点点头,郑重道:“此事我十年未与人提过,你万万不可传出去了。”
薛白问道:“草诏是真的?还是假的?”
郭千里又是一愣。
薛白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缓慢地重复了一遍问题,道:“真的……假的……”
“假的。”郭千里咽了咽口水,“当然是假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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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郭千里,杜五郎依旧有些迷茫,小声向薛白问道:“方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若草诏是假的,那三庶人案就是武惠妃假传圣旨酿成的;而若草诏是真的,那就不是假传圣旨了。”
杜五郎听不明白,眨了眨眼,问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郭千里还活着,因为他说了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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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季夏,右相府也忙碌起来。
既要筹备征收租庸调、和籴、杂色等等,还要募兵,因今年的战事特别多。
在这等情形下,李林甫也不太有工夫嫉贤妒能、排除异己,但日渐崛起的杨党就像梗在他喉咙里的一根刺,让他寝食难安。
他时常忧虑,杨銛、裴宽会取代自己的相位,因此已做了好几次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