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世间。
姚古就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他正当壮盛之年。骑在马背上腰杆笔直,看起来比老种精神到了天上去。可也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每每和老种目光碰上,都是相对无言。
在两人身后,大队的亲卫跟着。也只是随着两位相公在这河岸上漫无目的的来回溜达。人人都冻得缩手缩脚的。
在已经结冻的高粱河中,两座浮桥已经完工,剩下的几座,上面都是小蚂蚁也似的军卒民夫在那里干活,天气太冷,又没有紧急军情,自然速度快不到哪里去,一旦得空,就找个避风的地方窝起来,督工的小军官也懒得多管,最多有气没力的骂两声。这些军卒民夫偶尔说两句话,在雪地里面空空的回响,更显得四下寂寥空旷。
燕云战事已经打完了,没了大军的往来,没有大群民夫川流不息的转运军资粮饷。这个时候才显出燕地到底给这场战事摧残成什么样子了。在这里呆得越久,越觉得从骨子里面都寒上来。
姚古陪着老种已经巡视了良久,看着日头都渐渐西斜下去。饶是他筋骨打熬得强健,又是壮盛之年,也觉着抵不住周遭奇寒,回头看看亲卫,人人也都冻得清鼻涕长流。当下就策马kao近老种身边,低声道:“老种相公,今日看来北面不会再来人了。如此风寒,你一天一天的在这里呆着,如何经受得起?早些回去休息罢明日俺们再来就是。”
说完劝慰的话,姚古忍不住又发起了牢骚:“这个萧言,前次将他克复燕京的消息传过来,无非也是利用俺们罢了。俺瞧着,他八成还是会投回童贯麾下,俺们还是无望!老种相公,俺们不如去休!”
等他说完,老种才抬起一双老眼,看着姚古,淡淡一笑:“某是不碍,岁数大了,骨头里面本来就寒。外面再冷,也不过就是一般的。怎么也是冻不坏的萧言,只怕是再难回到宣帅帐下了”
姚古一怔,用疑惑的目光看了过来。
老种慢悠悠的解释:“无非都是人心而已童贯已经对付过萧言一次,就是有了裂痕。现在又是这么一场泼天也似的富贵功名,既然已经有了裂痕,谁都不掸于以最大的恶意猜测对方的心思。萧言要自保,宣帅要抢功过这关口再说了,以前在宣帅和萧言之间上下其手,最后导致他们决裂的人物,难道就会在此刻收手了不成?萧言想谁都不得罪,在利用了某等将消息放出去,确定能自保之后,再想慢慢和宣帅转圜。心思某明白,却不看好”
姚古沉默不语,虽然仍然不怎么相信,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