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夜探深闺)
深夜,姜稚衣带着一肚子的无言以对回到了瑶光阁。
一进门,见两个婢女趴在暖阁睡得酣畅淋漓,两耳不闻窗外事,肚子里的无言以对又多了一些。
回想着方才回程一路与元策的相顾无言,姜稚衣独自穿过暖阁进了寝间,解了披氅倒头栽进床榻,心情复杂地望着头顶的承尘,耳边又回响起那句恭喜。
什么叫恭喜她通过了考验?就算她此前行事有不妥之处,难道不能开诚布公地好好问清楚,非要用这种伤人心的办法考验人,考验到连信物都摔?
那人心是能随便考验的吗?
若不是她一颗心足够赤诚、真挚、纯粹、深情、坚韧……本来一心一意的,都要被考验出三心二意了!
想想这段时日白白受的委屈,再听听那句轻描淡写的恭喜,脑袋里两道声音反复冲撞起来。
一道没心没肺的,说太好啦,都是误会一场,阿策哥哥没有喜欢别人!
另一道气不打一处来,说她堂堂郡主岂容他放肆审判,不可原谅!
想着想着,不知过了多久,连日的疲惫像座大山沉沉压来,姜稚衣躺在榻上昏昏噩噩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去,四肢灌了铅一般的沉,脑袋也晕乎乎一团浆糊,睡梦里,身体一时冷得打寒颤,一时热得口干舌燥。
再苏醒时,眼皮重得睁不开,只听得耳边一些杂乱的响动。
脚步声,说话声,汤匙打在碗壁的当啷声,忽高忽低——
“都怪我不好,昨夜不管郡主怎么说都该守在这儿才是,害得郡主着了风寒,起了这么严重的高热……”
“听说大公子风寒好了,能出屋了,怎的郡主却倒下了,莫不真像那偏方说的,此消彼长,阳盛阴衰……”
“那地龙烧得这么暖,郡主好端端待在屋里怎会受凉呢?”
两个婢女迷信着自己吓自己,听得病中的姜稚衣直着急。
可别拿她那晦气的大表哥恶心她了,你俩难道就没想过,在你俩呼呼大睡的时候,你们郡主可能正迎着长安的夜风飞檐走壁?
心里想着,却没有睁眼说话的力气,只听身边有人进进出出,一次次换新她额头上的湿帕。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四下归于寂静,再听不见一点声响。
半梦半醒间一阵寒意袭来,她冷得蜷缩起身体,随后感觉到榻沿一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掌起了她的脖颈,穿过她发丝,带茧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