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快马加鞭立刻转向东北——根据覃奇功提供的施州卫山河地势图分析,赵当世认为应该将与石砫兵决战的地点放在施州卫卫所西南的一处地段。
到底要不要与石砫兵打一仗?赵当世认为有必要。
因为他已经决定离开施州卫。施州卫土地贫瘠,所居又多土人,更毗邻石砫、忠州卫以及南部诸多蛮獠,实非可安居之所,离开此地,势在必行。然而客观条件是,石砫兵虎视在西,容美兵蠢蠢于南,将背后让给他们,就是在自掘坟墓,不解决这两个后患,赵营就别想安然离开施州。
对于石砫与容美,不需要歼灭他们,赵营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必要,只需一场胜利,确保全军能顺利撤出施州卫即可。
覃进孝的人马在施州卫卫所西北融入赵营。这一仗关乎存亡,赵当世不喜欢将全军置于刀尖上行走,可有时事不由人,恶仗不得不面对。
赵营全营四千余,覃进孝一千五百;石砫兵三千五百,容美兵二千。两方人数旗鼓相当,这仗还是有的打的。
军令迭出,赵营以及忠路兵没有去施州卫所,而是在野外扎营。时已快黄昏,天色渐暗,塘马多次报讫,均言石砫兵尚在观望,以此可见,明日才当是决战之日。
作战会议一直开到夜半。与会军将人人皆知明日决战的重要性,会上气氛空前严肃,一人发言,全都凝神细听,无半点吵扰喧哗;两人相争,也点到为止,不牵涉其他。
月影朦胧,荒野悄然,诸将一个个确认完自己的任务分派后,各自离去。赵当世心有郁垒,感到胸闷,在会后独自漫步营后。
当下已至三月中旬,春寒渐退,不时山风轻吹,给久处闷热气浊营帐内的赵当世带来丝丝清爽。原本涨红了的双颊也慢慢缓了下来。
这在施州卫的最后一战,当会作何结局?虽作了周密安排,可一想到这里,赵当世的双手就会不由自主地攥紧。从金岭川至今,他都在做着决定,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决定。有时他也会判断错误,造成些损失,可总的来说,还是正确占了绝大多数,这才有了赵营能从刚开始的几人逐步发展成数十人、数百人,乃至如今数千人之谱。
但愿这不是一个让人后悔的决定。
赵当世如是想着,向路边几个问好的执勤兵士点头致意,转过头,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身影陪伴了他,或者说陪伴了身体原先的主人十余年,是再亲切不过了。赵当世微笑着看着他的后背,这才发现,原先瘦小孱弱的身躯现在竟是